冰天雪地的高山,一片梅林中隐隐约约有座亭子,一个女人赏着远处的美景。女人的眼眸充满了人情世故,她穿着单薄依旧带着面纱。
双手搭在木桩上,口中哈着白气:“那年……音王阁陨灭原来是你。”
大殿中弟子们手抚仙琴,她们个个都是花一般的年纪。那年她是掌门弟子中资质最高,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新人选,她是掌门最看好的女儿,也是众多师妹最看好的师姐。
她与枭泽的第一次见面到是十分有趣,那是个长老的寿宴,她被点名献曲贺寿。那年的枭泽还是一副年少轻狂放浪不羁的少年。
他看着那遮面奏曲的女子十分好奇,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宴会结束后找到了她。
“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她十分有礼貌地向她行了一礼:“二殿下是有何事?”
“你就说好了!”
她笑了笑,垂下了眼眸:“音王阁。”
枭泽:原来她是音王阁弟子。
两人再见面时已是两月后,她本以为两人不会再有缘,那日大殿中一顿喧闹声。
“什么人?”
众女弟子散开来,那坐上竟坐着的是他,他手中还拿着未喝尽酒的杯。抬头看去那人,她也看清了二殿下。
“就~是~她!”
众多女弟子惊讶:什么?是大师姐?
“二殿下找我可是有何事?”
“我要你弹首曲子给我听!”
一个女弟子大喊: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听大师姐弹就得弹吗?
“就是!”
她面无表情地说:“他是二殿下,不得无礼。”
少年轻蔑笑道:还算你识趣。
自打那日以后枭泽经常来听曲子,直到有一日大殿中一个“女弟子”跪拜着。只觉得那日十分眼熟,直到晨练时那女弟子摸了摸她手。
“诶…诶!”
认出了眼前的二殿下,她撇了撇嘴:“简直胡闹!”
“嘘!你们阁不收男弟子,我总不能一直来找你吧。”
两人之间逐渐升起情愫,后来音王阁的掌门无故成疯魔,那日阁中乱成一锅粥,在掌门临终前将法器交予她。
“孩子……这法器曾被人盗走了琴头……盗走琴头的人……就是二殿下!”
“阿娘!”
自打那日以后王阁陨灭,阁中女弟子全部丧命。枭泽也回到了云崖峰,世间再无任何人会《音王阁》这一曲,从此掌门女儿和那把残缺琵琶彻底从世间消失。
她曾试用无数法器弥补残缺的痕迹,最终都是失败,无法替娘亲完成遗愿她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
若她当初没有爱上枭泽……没有轻信少年的年少轻狂,她也曾怀疑过事情的真相。可她的阿娘不可能骗她。
她施法将那把琵琶变出:“就让我再弹最后一次吧。”
纵使指尖划破,血肉模糊,也将那曲《音王阁》完整的弹出。
此时的明招城已是乱葬岗般,肆意横飞的血肉,魔人肆意残害生灵。
那具龙椅上的干尸“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魔人看向了他,一刀劈下……瞬间化为灰烬。
城门上亭主将琵琶交予莫橙子。
橙子眼角的泪被她擦去,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她十分明白亲人离去的感受,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女人。
“切记,别再让它成为吸取力量的工具,落入仙族的手里。”
云崖峰,枭泽率命仙兵仙将与自己一同清剿魔人和封印魔尊。亭主坐立于城门上,而城门外则是百万仙兵天将,城门上的人让他们停下步伐。
蓬昃推开大门,看向山崖下的明招皇宫,已是血流成河,一把火烧掉了身后的草屋。一脚蹬天御剑飞行,降落在魔人之中。
枭泽看着城门上的人,一个女人弹奏着古筝。随后便是熟悉的琴声传来,这琴声早在两千年前就曾听过。
刀刃随着指尖挥出飞向身后的大军,柔和的曲调忽然狂躁,犹如诡异的歌声般难以捉摸。眼眸微闭,碎发随风声飞起,突然双手一挥瞳孔放大,千军万马从城门上飞向大军。
此时城门大开!魔人冲出,与那千军万马一同袭向百万仙兵。随着一声“杀”,顿时大地颤抖!
蓬昃一掌一剑,腾空飞起犹如利刃般坚定:“破!”
老者一路杀进城门,他想知道那人究竟是谁?竟会弹奏音王阁战曲,腾空飞向城门。
一把剑架在亭主脖间,瞬间琴声止住。
“你究竟是何人?”
剑锋掀起面纱,就当差点揭下时一击利刃刺来,腾空躲过那无色无形的利剑,瞬间城门地面出现一道深痕。
转身看去也是个遮住面容的女人,是个独眼女。
亭主摸了摸琴弦:“我们只是卖唱的,何必赶尽杀绝?”
枭泽眸子转了转,瞬间躲过两面的攻击。
“音王阁弟子?那法器一定就在你身上。”
两个女人手中的乐器纷纷响起战曲,一剑袭去,橙子用着把普通凡人琵琶挡下那一击。
就当琵琶快碎裂时,远处一团红雾快速向他袭来,枭泽和那团红雾厮打在一起。两个女人对视点头,瞬间化为两团白色气体飞走。
“快去找御炎鼎!我去拖住他!”
橙子双手握着她的双臂:“师傅……保重。”
这一声师傅彻底摆脱了她与云崖峰的一切,而她现在的身份是音王阁陨灭逃走的徒弟。
亭主挥袖面容变成了橙子的模样:“会相遇的,带着琵琶逃出明招……”
她在明揽寝宫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忽然想到了什么直奔那座塔。想要上塔顶需要杀死九十九层的妖魔,可之前明揽是怎么进的?
一阵风吹过她,这阵风仿佛指引着她。
莫橙子:这塔楼无数层,不知要飞多久?若真的是他,应该不会害自己吧。
不知是启动了哪的机关,忽然脚下晃动起来,脚下的石板将她带到了塔尖。翻窗进去后果然是那日一摸一样的地方。
望着那颗巨大的水晶球似乎看到了什么,琵琶声响起障眼法消失,那颗水晶球居然变成了御炎鼎的样子,那鼎还有一圈圈红色的像绸带一样的东西环绕着。
施法斩断了缠绕的绸带,那鼎变回了巴掌大小,将鼎藏于哪好?
“最安全的……”
施法将鼎藏于自己心中,可突然一股一股从未有过的模糊记忆涌上。她只觉得十分痛苦。
浴池……鲜血,血迹染红了一片浴池。
此时的塔楼开始晃动,游裴香忽然意识到想抽开身离开,突然“莫橙子”赶了过来。
“橙子?”
橙子虽遮住了面容,但枭泽认出了是她。
“师傅……”
师徒二人背对着背将剑指向游裴香。此时的橙子捂着心口爬起,一瘸一拐的走在竹林里,她的面孔已是煞白,望了望远处……
“就是爬……我也要爬走!”
忽然远处的草丛发出异响,她连忙拿着匕首步步紧逼盯着草丛。
“谁!”
一只小猫从草丛中走出,橙子觉得这只猫在哪见过,将它抱起。
“还以为……你死了。”
也好过在这乱世之中一个人独活的好,至少有个活物陪伴自己。
此时的亭主,忽然她双眼发亮,一剑刺中枭泽手臂。已是双目无神,枭泽看向游裴香的手中残余的法术,她被控制了。连忙将她带走,将她带到一处雪地中。
“醒醒,快醒醒!”
取下她的面纱,直接吻下,一颗滚烫的东西从他口中飞出。
“师傅……?”
内丹回到了自己体内:“你刚才被……迷了心智!”
忽然她的眼神坚定,放声大笑起来:“想不到你竟爱自己徒弟?”
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你到底是……!”
那张脸,几乎两千年未见过的脸出现在眼前:“真的是你?”
他的手颤抖的摸向她的脸颊却被眼前人刺中了心膛。
“这么多年,该有个了结了。”
亭主随手在空气中抓取出一只长笛。
“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否则别想离开这!”
拔下心上的匕首:“你与魔人勾结,又是为何?”
自然是不与他废话,拿起竹笛即刻吹起,一曲《梅词》吹起。
“既然你还活着,那法器就一定在你这。”
仙族总是那么自以为是,许多门派法器都被他们收取,若是有反抗者就会被定罪与魔族勾结强取。
“你们永远都自以为是!强盗!”
以曲为器,以笛为剑,哪怕是千年来她的修为不减反增。两人之间的恩怨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彼此都躲过了对方的攻击,两人距离十分贴近,枭泽看清了她眼眸中的倒影。这一刻她是那么恨自己。
与枭泽打个两败俱伤,但却很快被打得节节败退。一口淤血吐出,指尖沾取血液看了眼。
“在我死前……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忽然一团黑影闪过,亭主被人劫走。
枭泽掐指算了一卦惊恐地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泊兮你今日逃走!便是与我仙族为敌!”
山顶余音未了,她并未出现。双袖一挥瞬移到了城门,依旧是战火纷飞,耳旁响起蓬昃的声音:二哥速速与我会面。
枭泽口中念着咒语,一剑挥出魔人接应倒地,一路杀进皇宫看见了浴血奋战的蓬昃。
“你快去找莫橙子,方才我遇到音王阁弟子。”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