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很后悔自己当年觉得篡改记忆的术法是小人所为就没学。

　　如果学了，那么现在就可以抹除乌苍云有关这些狗血故事的所有记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花折眼珠一转，想到了已经销声匿迹很久的系统。

　　“系统，你有消除记忆的能力吗？一般来说你们系统都能做到的吧？”

　　【……】它说它不会是不是会被打？

　　系统卑微上线：【呃……我现在能量还未恢复。】

　　言下之意，它以前是可以的，它才没有不可以呢。

　　花折失望：“那就是没有——啊，兰卿我恨你一辈子！！”

　　天道怎么不把她删干净一点，好歹把这些黑历史都删掉啊！

　　最终面对这件事花折也只能是销毁一个复印件，然后把黑老，乌苍云还有顾桓灵三人画地为牢，设个定时结界，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行动。

　　【虽然，但是宿主你为什么不杀了他？现在多好的机会。】

　　系统不明白，以任务完成效率来看，这无疑是下手的好机会。

　　死在这里，世人只会道他实力不济。

　　“人要活着，才有意思。”

　　变数越多，日后天道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这是很好的保护伞。

　　“友情提醒你系统，你真的以为我穿越去了一千年前是意外？”

　　花折言尽于此，不再多说。

　　反正系统也指望不上。

　　-

　　明祈醒来时，已经被花折搬运到了地宫的尽头。

　　一座水晶的棺椁散发血色的幽光横陈在他的眼前。

　　他下意识去寻找花折的身影，一抬眸便撞入了一片虚空之中，陷入黑暗。

　　无始无终的黑暗。

　　他的心没由来地慌。

　　“前辈！”

　　他呼喊。

　　寂静中无人应答。

　　“花前辈！花折！”

　　一声，又一声。

　　甚至都没有回声。

　　越是沉寂，越是心慌。

　　明祈握紧双拳，手背上的筋脉清晰可见。

　　在面对父亲身死，阿姊下跪，只能做一个被保护者时的无力感时隔两年再次笼罩他。

　　哪怕习得了驭灵术，他也还是差得很远。

　　他还不够强。

　　以至于在潮汐池异动时保护他的是前辈。

　　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需要前辈来照顾……

　　他什么也做不到。

　　黑暗深处，传来声声叹息，悠远绵长，像是从远古传来。

　　“哎，想不到吾的后人不光血脉如此稀薄，这性子还那么懦弱。”

　　空灵古老带着神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祈唤出天字极的佩剑，绷紧了神经。

　　细微的光点在他眼前凝聚，逐渐显出龙的轮廓。

　　龙看上去已经十分苍老，胡须由长，眉目花白。

　　“您，您是…归寂神？”

　　明祈问。

　　洪荒大陆的传说轶闻中对神没有过多的赘述，因此他也无法确定。

　　“不，不，不，吾是万兽之神，龙神元和。”空灵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昭示他的虚弱。

　　末了喃喃道：“我怎么可能把她的尸身留在天道的地盘呢……”

　　“但你的身上竟然有她的气息……”

　　龙一直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

　　血色的灵力丝丝缕缕，从明祈胸口溢出，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一条血色的丝线，延绵向黑暗深处。

　　“原来是那姑娘。”

　　金色的龙眸望向丝线延申的方向。

　　明祈看着丝线绵延，心中泛起异样的情绪，方才闭合的感知，现在也能感受到花折离他很近，甚至就在身边。

　　“龙神大人，您……认识前辈？”

　　老龙重新闭上眼，漆黑的空间眨眼变换未漫天的飞雪。

　　在茫茫大雪中央，一抹血色的身影正与身形比她大数倍，漆黑扭曲的怪物缠斗，怪物不止一只，打死了一只还有一只，源源不断。

　　明祈一眼认出那抹身影是花折。

　　“她是吾见过的，最奇怪的人类，也是最佩服的。”

　　“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向天道举起叛旗的人类。”

　　老龙已经十分虚弱了，但在说这两句话时，语气明显更有力一些。

　　一袭白衣，在雪地之中本该是最不易被发现，但她的鲜血染红了衣裳，滴落雪地。

　　她神情未曾有过动容，甚至一刀一剑仍旧刚劲有力，又快又狠。

　　明祈修长的睫毛微颤，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往前迈了一步要去，想要去帮忙，分担。

　　下一瞬，雪地重回黑暗，老龙肃然看着他。

　　“关于她的记忆，吾已经所剩不多了。”

　　“吾的后人，你很在意她。”

　　明祈承认：“遇见她，是我的福气。”

　　老龙朗笑，黑暗里，他的笑声在回荡。

　　他煽动龙翼，腾跃至空中：“上前来吧，吾的后人，你的性子懦弱也好，坚韧也罢，只要你能击败吾，这数千年间的意志的传承便落在了你身上。”

　　“她也是意志的传承者，现在你也可以是。”

　　“上前来吧，吾的后人。”

　　-

　　花折眼睁睁地看着明祈体内的莫名冒出的灵力扭打在一起。

　　原著里也是这样，没由来的就进入了龙神残存的意志接受传承，提纯血脉。

　　她冰凉的手掌覆在他的额间，炼化了附近的灵力后把它们送进他的体内，去对冲那股灵力。

　　明祈的体温也随之升高，热的花折觉得自己抱了一个火球在怀里。

　　她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物理降温她这也没有酒精。

　　凤眸打量修建精致、恢弘的地宫，最后把视线落在水晶棺椁上。

　　这个棺椁只是龙神为了迷惑天道，保护归寂遗体设置的障眼法，虽然因此他大抵是命丧于此了。

　　所以，水晶棺椁除了作为龙神残魂宿体以外目前没有用处。

　　她是知道的，这些水晶被龙神注入了大量灵力，并且在无人之境冰封千年，是应对明祈现状的“良药”。

　　花折立即动身，凝聚灵力，强硬地掀开了棺盖再把明祈拖进水晶棺材里。

　　完功！

　　做完这一切后，花折拍拍手，坐在被她随意仍在一旁的棺盖上，惬意地等明祈醒来。

　　嗯……

　　这样一来明祈的历练就少了呢。

　　得调一下。

　　-

　　无尽的黑暗里，明祈陷入苦战。

　　哪怕只是神的残魂，也不是一个人类可以抵挡的。

　　何况他现在还没有修为，单纯依靠驭灵术无法突破困境。

　　人类对灵力的驾驭比不过神，因此驭灵术的效用大打折扣。

　　明祈抹去嘴角的鲜血，咬牙接上了自己方才在战斗中骨折的左手。

　　如果驭灵不行，那么役灵呢？

　　明祈想起花折在教他驭灵术时，给她的一本秘籍。

　　她说过，役灵的效果比驭灵强，相当于是在奴役灵力，也因此这部分被奴役的灵力在使用时只属于自己。

　　她也说过，役灵术还容易走火入魔。

　　龙神一声龙吟过后，下一波攻击接踵而至。

　　灵力聚合后投射下的光束，比利刃还要锋利。

　　密集的攻击如雨而下，顷刻间，明祈已经做了决定。

　　不光是改空间里的灵力，还有空间外部的灵力，在他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向他蜂拥而至。

　　无数的灵力汇集在明祈身边，龙神半眯的双眸此刻全然睁开。

　　“这才像样嘛，吾的后人。”

　　龙族好斗亦是本性，那怕现在虚弱地只剩残魂，他也依旧难掩兴奋。

　　-

　　无数灵力的汇聚，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明祈。

　　还有水晶中所蕴涵的灵力，这是一场富裕的仗。

　　花折并不担心明祈会输。

　　只是……

　　果然还是变成了役使灵力。

　　灵力散发的微光映在她的眼眸，掩盖了她眼底的情绪。

　　在很多爽文里，男主都会魔灵双修，在原著中明祈也不例外。

　　倒不如说驭灵术迟早会变成役灵术。

　　哪怕剧情已经歪成蚊香了，或多或少还是会回去一点。

　　这不是最好的走向吗？

　　这么走下去，大家都会有一个Habr /br /y ending。

　　但真的能这么安然无恙地走向终局吗？

　　花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