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后的修者受待见的地方只有乌栖亭，且乌栖亭中的杀手现在也不全是堕道者，最典型的便是亭主乌苍云，正儿八经的修者。

　　心魔是堕魔的前兆，如果挨不过，只有堕魔这一条路可走。

　　远在两年前背刺明祈的那一夜，这心魔便一直伴随着明程南。

　　原以为他明祈走后，心魔会消解，不曾想是与日俱增。

　　明程南身边的黑气愈发浓重，瞳孔中隐隐泛着紫光。

　　他面部痛苦的扭曲，似是在与心魔挣扎抗拒。

　　明祈淡然看着他。

　　剑已然出鞘。

　　跟着花折两年，学会了很多东西，同时也学会了不讲武德，趁他弱要他命。

　　天字级的斩尘单是在空气中剜出的剑花都极具威慑力。

　　银色的刀刃反射出冷光，使人畏惧。

　　【我是你唯一的选择，有什么好抗拒的，你早已经成为了我。】

　　心魔所化的黑气在明程南耳边耳语。

　　-不，不可以！

　　他走到现在已经费尽了一切，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底，看他们阿谀奉承。

　　如果他堕魔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呵呵。抬起你的头好好看看。】

　　明程南缓缓抬头，斩尘已经迫近，在他的瞳孔里无限放大。

　　【我才能救你，因为我就是你。】

　　心魔说到底是人性劣根的具象化，本质是另一个自己。

　　寒光落下，明程南的双眼失去神彩，迅速后撤，躲避剑光的余波。

　　手中凝聚的灵力逐渐转黑，身后黑色的灵阵高过他半个身形。

　　他的疯狂写在脸上。

　　随着他手起刀落，漆黑的灵阵迸发出数条黑色的丝线，袭向明祈。

　　瞄准的目标都是他的关节处。

　　完全被心魔所掌控后，禁术的运用更加得心应手。

　　明祈持剑挡在面前挡住那些错乱的丝线。还有一部分绕开斩尘直奔明祈下盘。

　　他上跃，借着灵力在数米高的距离挥出几道剑气将黑线斩断。

　　丝线断开后仍旧不依不饶，分成两段继续袭击明祈。

　　越砍越多，斩断俨然不是一个最优解。

　　得想办法拉近距离。

　　在被丝线割裂的视野里，明祈找准了明程南所在的位置。

　　前方是一场精彩，动人心魄的战斗，后方是一群吃瓜群众。

　　唐清荨在树林里呆的愈发觉得不对劲，探出头一看就是这番场景。

　　好像是前几日遇到的那对师徒。

　　她仰头看到空中缠斗的两人，不自觉把自己带入明祈。

　　“好，打得好！右边！左边！漂亮！”

　　“哈哈！明程南这个狗东西活该！”

　　看得正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花折。

　　“哎呀应该打右边的。”

　　花折凑到她耳边：“我倒觉得右下胜算更高哦~”

　　唐清荨完全没察觉异常，反驳道：“这个阵法是傀儡术的衍生，我虽然不懂这些禁术，可我对阵法略知一二，明程南的左翼设防，就是因为阵眼在左边，打右边能声东击西！”

　　花折轻笑两声：“破阵眼只能让阵崩溃，能力强完全可以再创造一个，但是右下不光是防御之地，还很薄弱，碎阵会反噬，事半功倍。”

　　唐清荨思考片刻，转头：“对哦，但这样就不是拼阵法了吧——”

　　“啊！鬼啊！”

　　唐清荨尖叫。

　　“杀手叔叔救命！”

　　她已经吓得腿软。

　　杀手：“……”

　　他一边沉默，一边走过来。

　　花折捂着耳朵，防止尖叫刺耳。

　　她没有那么吓人吧？

　　“我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是鬼，小妹妹，你再看看？”

　　唐清荨掀开一只眼，小心翼翼看过去。

　　是个十分潇洒漂亮的女子。

　　她的小心脏安静下来：“对，对不起，前辈。”

　　“啊，对了，小姐！”

　　被这么一吓，她想起自家小姐还晕在地上，赶忙跑过去照顾兰华裳。

　　花折“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心大的孩子。”

　　“不过，在阵法方面确实有天赋。”

　　就是修为低了点。

　　明祈与明程南的焦灼已到了尾声。

　　他的想法与花折不谋而合。

　　明祈起势，数到剑光迸发，丝线瞬间四分五裂，衍生出更多的丝线。

　　他引着这些线，搅成一团，最后引天地灵力相助，将丝线团成球用灵力禁锢，砸向明程南身后灵阵的右下角。

　　“哈哈哈！没用的！这些丝线本同源，不——会……”

　　明程南瞳孔微缩，脑中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缓慢。

　　“怎么可能……”

　　肉体砸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激起地面上些许尘埃，留下鲜红的血液滋养大地。

　　反噬痛得他失去意识。

　　明祈举起剑，毫不留情地挥下。

　　-

　　夜间，花折生起篝火，篝火旁翻烤着五串被切成块串起来的仙灵果。

　　秘境里的东西是不能食用的。因此河里的鱼再大，野兽的肉再怎么肥厚，都只能看看。

　　唐清荨蹲在篝火旁，眼眸里倒映着摇曳的篝火，不确定道：“花前辈，你确定仙灵果可以当饭吃？”

　　她没吃过仙灵果，当然想吃以她的身份也吃不到。

　　可她听说仙灵果直接吃苦涩到难以下咽。

　　“而且仙灵果是名贵药材，就这么吃不会补过头吗？”

　　花折一本正经道：“身体虚的人才会补过头，兰小姐的经脉被禁术伤过，仙灵果怎么不能吃了？”

　　唐清荨无言以对，好有道理。

　　兰华裳轻咳了一声：“小唐。”

　　唐清荨闭上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嘴，乖乖走到自家小姐身边。

　　“哦，我知道错了，小姐。”

　　花折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她看果子烤得差不多了，拿起一串递给身边闭目养神的明祈。

　　“给，烤过后药性弱些，不会那么补，味道应该也会不那么难吃，应该。”

　　她是将一些已经磨成粉的胡椒味药材撒了上去，但她现在没有味觉吃不出来，自己尝只能肠道辣味。

　　明祈睁开眼，双手从花折手中接过那串仙灵果。

　　“多谢前辈。”

　　接过时，指尖与花折相触，仙灵果上的热气与她肌肤上的冰冷泾渭分明。

　　他指尖微微蜷缩，看花折神情自然，给完他后又将剩下的分给其他人，垂下眼眸默默吃下一口。

　　味道……

　　只能说微辣刺激了食欲。

　　他面不改色地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