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天边只剩一线绯红,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渐渐凉了,住院部前坪,法国梧桐叶纷纷扬扬洒下,添了一份寂寥。
苏暖暖上的晚班,正巧周末,老妈过来查岗,拉着她相了半天亲,逛了半天街,一看时间,只有半小时上班,便开着她的小菠萝火急火燎往前冲,视红绿灯如无物,苏暖暖向来以安全为第一,从未抢过红灯,今天也是忙昏头了,这也怪不得她,刚刚科室梁圆圆电话说老巫婆今天查岗,要知道她可都是一块得扳成两块花,迟到早退可是要扣三张红票子的,那可得让她心疼半天。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倒是庆幸急诊在一楼,如果在十多二十楼估计她就是跑断腿,也不可能赶在五点半前到。
苏晓暖从更衣间披了件白大褂,懒懒散散跟白班接了班,正准备打开电脑完善病历,哪成想连坐下歇口气都不给。
“苏医生、苏医生,快,接到120急救车电话机场高速车祸,”
整个急诊有条不紊,丝毫不见慌乱。苏暖暖低头戴手套,一边走一边还不忘问伤者病情
“伤者为男性,初步怀疑胫骨骨折,脾破裂,脑挫裂伤,现正在送往医院途中,三分钟后到医院”
“姓名,年龄,120通知家属了没”
“许靳堃,男、33岁。。。”
后面说了什么苏暖暖都没听见,她只觉得有些恍惚,这个世界总有意料外的事,比如许堃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过神的,她只记得那瞬间心底往上涌着什么滋味,有点涩,有点苦,说不清道不明,她隐约想起些什么。
这个城市冬天格外癝冽、干燥,一早起来,户外沾满霜雪的柳树上尽是挂的冰条,犹如一根根银条,苏暖暖费了老大的劲才从被窝里爬出来,好不容易熬到放寒假,以为可以赖在被窝里,可昨天放假前许靳堃的话却让她半冷半热,纠结得不得了。
“暖暖,我想过了,你脸都懒得洗的,怕是考不上大学,所以从明天开始去市图书馆,我给你补课,“
“可是好冷哦,不去好吗,要不开学了再补,”
“苏小小!“
“去去去”苏暖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她还是了解他的,许靳堃要是叫她苏小小便是有些生气,虽说她硬着性子他也拿她没办法,但他要是生气,便成了个木头人,不说一句话,也不理她。
至于为什么叫她苏小小,全因高一她确实是小小的,又矮又瘦弱,哪知到了高二就跟雨后春笋似的,一节一节蹦高。一“我在你家楼下那颗最大的柳树下等你”苏小暖点头,赶紧推推他催他离开,天色不早了,虽说这城市治安一直挺好,也没见出事,但她就是担心,没由来的不安。
大早上苏小暖裹了一身水蓝色的羽绒服远远看见许靳堃站在柳树下,他靠在树上,身材颀长,微闭着眼,眉目娟秀,脸部线条柔和,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原来他那样是美好,她的心脏在胸腔里蹦蹦跳,似乎要冲出胸腔。
苏小暖跑过去,许靳堃也正好睁开眼,总是这么巧合,他们的眼神不期而遇,他的眼里有一汪清泓,如碧潭深沉,苏小暖那会觉得自己特幸运。许靳堃温柔又多才,学习好,会画画,会弹钢琴,会做饭。简直是五好男友典范。直到后来还有一个人丝毫不差,她这才明白她爱的不是那个人有多好,只是他。
“天凉,暖手。”许靳堃塞给苏暖暖一个暖手袋,粉色的塑胶热水袋外面套了层茸茸的布袋子,刚刚好的温度,顺着手心一根根触觉神经传到心里,仿佛整个身子都泡在温水里。
苏暖暖知道许靳堃一直是个细心到让人觉得舒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