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生活,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们再相遇。这或许就是今科武状元和江南绣娘之间最好的解释。从前坦然放手,将情爱埋藏于心底,将时间全部用于充实自我。
自上次秋猎后,公羽和娴歌两人之间慢慢地熟络起来了。
五年前除夕夜烟花与信件让人心动,五年后,同样的地方,同样的烟火再次点亮了天空。这次,烟花依旧美丽。
年前下了好几场雪,娴歌府宅的院子里的梅花已傲然枝头。这天是除夕,众人吃完年夜饭后,都在内院里围炉煮茶,烤火取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往年里娴歌都是回乡下过年,今年不同,开春后,外国使臣要来访我朝,娴歌这些皇宫上下的官员领事自是忙得不可开交。故而,娴歌就将家人都接到都城了,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也不会耽误公务。
“娴姑娘,你这是第几回朝外面看了?快坐过来,尝尝刚烤的桂圆还有柑橘。好香好甜。”娴歌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了。从下午开始,这闺女就心不在焉的。
突然,一束烟花划破夜空。
“这么早就有人放烟火了?”还没等母亲说完,娴歌已经快到门口了。
“娴歌,外头下雪呢,把狐裘斗篷披上。”
“知道了,母亲。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大门外,是一辆马车,以及一个俊俏郎君。作家助手桌面端专属功能
“我又没等多久,不着急,慢慢来。”公羽见眼前的妙人儿身上裹着狐裘斗篷跑出来,双颊粉红,也不知是胭脂还是刚刚着急跑得。
“外头那么冷,你又等了许久,必是冻着了。”
“还好。”两人不禁相视一笑,随后上了马车。
两人驱车来到了乡野。这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相较于都城,热闹程度丝毫不减。
“为何来这?”
“自然是都城规矩多,不能玩得尽兴。”
突然,一束烟花划破夜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那是深蓝,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蓝色,象征着无尽的梦想与希望。紧接着,又是一束烟花,这一次是热烈的红色,像烈火一样燃烧的热情······
公羽跑过去,同孩子们一起放起烟花。本身就耀眼的人,如今焰火的光照在脸上,更是让人感觉这是天上的人物才有的美好。烟花这东西,其实很快就会消失,所以才要和他人一起看,忘了烟花的样子也没关系,但是却会一直记得身边那个人的脸。
娴歌眼前之景,时然而未发的焰火,是倾泻而下的星幕,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如果时光永远定格在此刻,也是愿意的。
若说除夕夜的烟花是娴歌再次心动的开始的话,春日花朝节和初夏溪边则是两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二月花朝节,是春日百花争艳的物候节气。这天,公羽下完早朝,得了皇上应允,到织造坊去找娴歌。
“羽将军来织造坊了。”织造坊的宫女见公羽过来,都兴奋起来了。公羽年少带兵,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封骠骑将军。因其丰神俊朗,都称羽将军。前有三国时期,“见了刘玄德,夜夜睡不得”;现有“一见将军误终身”。
织造坊里,娴歌正为着万国使臣会都城的服饰而忙得飞起,“红绫,要再核对一下各宫娘娘在今晚百花宴上的服饰,务必严谨。现下正值万国使臣朝会都城期间。圣上对此次的百花宴尤为重视,不能出一点差错。”
“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我的领事大人。今儿个是花朝节,领事大人可有准备锦囊收集百花?”
“从新年到现在,织造坊里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哪还有功夫准备这些啊,不过,等咱们忙完这一阵,姐妹们就可以好好歇一段日子了。”娴歌揉了揉脖颈,这段日子着实疲累了。
“姑娘们在花朝节收集百花,向花神祈愿觅得如意郎君是自古就有的习俗。大人,姐妹们今天能过够早些下值吗?”红绫道。
“你们早些忙完,你们领事大人不就让你们早些下值了。”公羽从外面进来了,浅笑道“领事大人忙完了吗?淮南王妃有请。”
“你今日不用接待使臣吗?”娴歌看着眼前人,耳朵竟还是不争气地红了,一旁的红绫也很是醒目,带着其他人先下去了。
“今日来的是匈奴使臣,年前本将军才带兵打退他们,你觉得他们会想见我?”
“也是。”
娴歌跟红绫交代完织造坊今天的任务,便跟着公羽离开了。
“这领事大人果然不简单,这之前各种王孙贵胄向她示好,她也没放在眼里,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羽将军呢。”织造坊门口的宫女看着公羽和娴歌远去的背影,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这羽将军常年在外带兵打仗,这刚回来没多久,就跟领事大人走得这么近,这领事大人果然有手腕······”
“你们手里的活都干完了吗?百花宴今晚就开始了,还在这当长舌妇。私下议论将军女官是要受笞刑的。”红绫一向看不惯手底下人嘴巴不干净。
公羽带着娴歌来到朱雀街。
“不是王妃娘娘要见我吗,这不是去淮南王府的路呀。”
“姐姐要去宫里参加百花宴,时间来不及了。”
“羽将军,你这不止一次借王妃娘娘的名义办事,真的不怕王妃娘娘揍你吗?”娴歌浅笑道,“别闹啦,织造坊里现在还有很多事呢。”
“我知道,你这从年前忙到年后,你不累啊,坊里的事你都交代下去了,还害怕她们做不好?早就听说都城花朝节很是热闹,我在外带兵打仗多年都没经历过,你就当同我一起感受感受节日气氛吧。”
“可这花朝节是姑娘的节日啊。”娴歌仍是笑眼盈盈地,两人自秋猎到现在,虽然见面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是两人间的相处氛围越来越轻松。
“正是如此,才需要你陪我一起感受啊。”公羽浅笑道。
两人相处,都是尽量迁就着对方,客客气气地。
花朝节是花的世界,朱雀大街两旁都是买花的小贩。逛了一会,公羽就买了好几束花,娴歌手里便多了几束花。
“姑娘,试试簪花吧,今生簪花,来世漂亮。”两人经过了一个簪花小摊,摊主是一个老媪。
“阿嬷,谁说今生簪花,来世才漂亮的?你帮我给她簪一回花吧。”
只见阿嬷熟练地将娴歌的头发盘于其脑后,穿一支象牙簪,戴上花苞或花蕾串成的花环,再插上几圈绢花或鲜花,最后用金银制成的双脚发钗或梳子固定发型。娴歌微微低下头,模样甚是惹人怜爱,一旁的公羽不禁看出了神。
“姑娘,你可是好福气啊,老妇我年年花朝节在此为人簪花,像你相公这般看得出神的还是头一回见着。”
“婆婆,你弄错了,我们不是······”娴歌连忙摆手,想要解释。
“我家娘子就是好看。”公羽见娴歌着急解释的表情很是可爱,笑道,“我就说今生簪花,今世漂亮。我家娘子就是漂亮。婆婆,我刚惹我家娘子恼了,您别见怪啊。”
“不怪不怪,但是你家娘子生得这般好看,小郎君还惹自家娘子生气?”
“确是我的不是,这不,过段日子又得随军出征,我家娘子不舍得我,耍小性呢。”
娴歌着实被公羽这番话惊着了,着实不解这厮今日是怎么了,就静静看着他跟老婆婆一来一回地说着。
好不容易离开了簪花摊子,两人继续向前面走着。
“你刚刚怎么······”
“觉得不妥?”
“不是,可是······”
“未出阁的女子跟男子上街可是要被人诟病的,你想被人诟病?”
“还不是你要拉我出来的。”娴歌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那我们今天逛得差不多了,十七郎是不是得送我回去了?”娴歌歪头看着他,这簪花冠实在,份量足,娴歌抬头属实不易,只能歪着脑袋了。
“不错嘛,学得挺快的,元娘。”
娴歌对上公羽的目光,粉颊瞬间红透了。公羽也愣了一下。
“今天,天气挺热的哈。”公羽抬头看了看天,“你要不喜欢我这么叫你,我以后不……”
“不是,挺好的。”娴歌低头看了看地板,“我们回去吧。”故作冷静,头也不回地走着。公羽只好快步追了上去。
淮南王府内,公翎的侍女茵茵在跟公翎汇报着今日在街上看到的场景。
“这小子开窍了果然不一样,但是还得再添把火,让这两人之间的火烧得再旺一些。”公翎让茵茵近身,附耳道,“等下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