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段氏缙云府。
丹江殿内,秦澜手握茶杯,满脸愤然。
几名弟子跪在地上。
带头的一名弟子一脸惊恐,道:“秦夫人,还请息怒。”
秦澜问:“息怒?大半个月过去了,让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出来?!”
秦澜手一收,刹那间,茶杯在秦澜手中震得粉碎。
几名弟子中,还有女孩,女弟子惊叫一声,被吓到往后仰,还不忘用手埋住脸。
秦澜虎口崩裂,整只手鲜血横流,但她却像不知疼一样,手还紧握着,手指关节处都在喀喀作响。
“没出息!没出息!”秦澜还不解气,把手里的茶杯碎往带头弟子身上扔,“你,还有你们,都滚出去!”
女弟子巴不得赶紧滚得远远的,她抽泣着,最先从地上站起,埋着头退出了丹江殿。
“小兰……你这是怎么?”
说话的人,是河源段氏前段日子新招的修士,名为段文冰。
段文冰刚带弟子结束日常训练,来给秦澜请午安,结果看到这样一幕。
他和别的新招修士不同,他是河源本土人,也姓段,说是祖上和河源段氏有血亲关系,奈何河源段氏风光之时他还很小,现在长大了,也修为不凡,便成为了河源段氏首席大弟子。
女弟子埋着头,不愿多说一句,和段文冰擦肩而过。他望着女弟子哭泣跑走,再看到屋内其余弟子陆陆续续离开,他抓住那名带头弟子。
“瑞阳。”
“大师兄好。”
“嗯,发生什么事?”
瑞阳叹气道:“找不到段公子,我们也无可奈何,秦夫人正发火呢。”
段文冰也时常别人称呼为段公子,一刹间,他有些恍惚,瞧见瑞阳表情多了些尴尬,他才反应过来瑞阳说的段公子是秦澜的儿子段天遥。
“大师兄,我说的段公子是……”
段文冰拍了拍瑞阳的肩膀,道:“没事,我清楚。连日辗转辛苦你们了,你也知道秦夫人平日待你们很好,她发火事出有因,你们最好能理解,你去宽慰一下他们几个吧。”
说着,段文冰掏出一袋银子。
瑞阳尊重秦澜却更尊重段文冰,他年纪轻轻,待人处事之道十分了得,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让人信服。
瑞阳抬手欲接未接,道:“大师兄……”
段文冰道:“不用多说,收着,去吧。”
瑞阳接过钱袋子,对着段文冰释然一笑,道:“大师兄,那我先去找他们了。”
“好,去吧。”
段文冰进屋第一时间瞧见秦澜鲜血淋漓的手,道:“您何必如此动怒。”
秦澜看向来人,很给面子地没让他滚,但是心里那股气还没消,闷不吭声。
“秦夫人,让我为您包扎疗伤吧。”段文冰握起秦澜的手,手掌心扎了不少茶杯碎片,惨不忍睹,令他眉头深蹙。
段文冰小心翼翼地取掉茶杯碎,还时不时看一眼秦澜的反应,担心弄疼她。
秦澜根本不在意这点伤痛,她问:“如果让你去找天遥,能不能找到?”
段文冰叹了一口气,道:“自然也难,若段公子有心要藏,怎么找?”
“没出息!竟为了儿女情长抛弃自己的家族吗?”
秦澜差点又要找茶杯捏,被段文冰按了下来。这十几年,秦澜一个人撑过来的,脾气自然反复无常,易喜易怒。
段文冰道:“秦夫人,恕我直言,河源段氏的过往,我听得一二,您也说过些许,如今我们才小有起色,什么都急不得。”
秦澜道:“急不得?谁知那个桐谷魔头什么时候又看我们不顺眼?我们河源段氏因为他,几乎无存,那姚添又替我们做了什么?以为去桐谷绕一圈就算是讲道义了?姚添如今逝世,是老天爷有眼,可姚子琛年纪轻轻当上第一修仙门派宗主,我又怎能不恨?那原本是我儿的位置!”
“秦夫人,我爹也是河源段氏修士,他也死在那年,我还没出生就没了爹,才七岁又没了娘,我是怎么长大的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的恨不必您少,所以您放心,我定会找到段公子。”
段文冰和段天遥年龄相仿,再加上段文冰年幼丧失双亲,他敬秦澜如同母亲一般。
秦澜欣慰地望着段文冰,眼前这个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孩子该让她多省心,但是自己的孩子,再差自然也比别人家好,那是打心眼里的爱。所以自家孩子没有别人家孩子懂事,她也只好加大限度去宽容。秦澜缓缓道:“我派了不少弟子出去寻找,无果而终,你又有什么法子?”
“江湖有一位百晓生,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人称秘客,只要找秘客,他一定能帮我们找到段公子。”
秦澜细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站黑道也不站白道,谁能给到他想要的利益,他就会出手相助。但是这种人,秦澜不喜欢。只站在利益一方,不讲情分的,能帮她也能害她,所以秦澜一开始并未想到找秘客帮忙。
“是有所耳闻,但是靠谱吗?”
“可以一试,交给我去办吧。”
这种办法被段文冰说出来,秦澜又相对好接受一些,她道:“如此,试试吧,但是不要提起天遥的身世,他和河源段氏无关,只是一位你要找的人罢了。”
“是,弟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