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相信自己的师尊,师尊养大她,教她读书做人,教她修行之道。
从前生病了有师尊照顾,闯祸了有师尊撑腰,四海八荒,天上人间,师尊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不会偷师尊的酒喝,再不会给师尊做好吃的,再不会无召就进太极殿。大概是从师尊第一次擅自插手她的事情,将残酷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只说是为了你好,半分不顾她是什么感受。
“师尊南境之行可曾想过,沉昭该如何自处?”沉昭直视着紫宸的眼睛,想要一个真相,一个解释。
紫宸帝君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些时日不见倒是本事见长,上次她这么看自己师尊的时候还是心智不足的个小丫头,为了她所谓的心上人。
“可是,还在为着三千年前的事情生气?”
小娃娃那时稚嫩的很,质问他的时候都是天真的模样,哪像现在这样凌厉。
“师尊既是对的,我又为何生气。”她不明白师尊为何这样避而不答,那件事早已过去许久。
太极殿外树影婆娑,日落的光早已暗淡没了暖意,望舒仙子该是已经在驾车布月了。
师徒间无声的对质,总要有个人败下阵来。
一缕寒光倾泻入殿,布满室霜华,沉昭觉得不安,背脊发凉。
“香炉里的兰因草,多年未见的阿兄,你那南境凤凰小友,阿昭,你还想知道什么?”
“够了!”她都知道的,都知道的,她不敢信而已
紫宸说的这样直白才叫沉昭难以接受,承认的毫不掩饰,毫无愧意,如今六界当真无人能管制他了。近年来天界都传紫宸帝君刚愎自用,处置了许多不合他意的仙卿,九重天再无人敢多言,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让我提前下凡历劫,好避开我去南境,连蘅因你不知生死,沉轶被囚锁妖塔,皆为你所谋之事,是吗?”
沉昭如何敢信,她的师尊布局将手伸向她亲近之人
“阿昭,你该叫我师尊。”
师尊?师尊心里还有她这个徒弟吗?她此番前来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明知真相在前,却仍抱有侥幸,得以证实之时心痛更甚。
“沉昭的师尊已非眼前人,对紫宸帝君,沉昭不敢。”
“还记得你第一次唤我师尊吗?”紫宸在问沉昭,问自己,又或是自问自答。
“记得与否,重要吗?我只想知连蘅倒底如何了!”
满室霜华终是凝结成冰,封离剑出,寸草难生。跪在殿外的阿卜只觉周身血液凝固,膝下寒意骤升直至头顶。
“不过为着一个认识几百年的小凤凰,你便要拿剑指着为师吗?”
紫宸出身高贵,修为无人能及,皮相又好,所接触之人皆敬他,爱他,怕他。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也从未有人敢忤逆他。
“帝君站的位置太高,站的太久,自不会懂。”
“你一招一式皆是我教的,又何须白费力气,罢了,是为师惯坏了你。”
“从师总要出师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