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一一心中不住赞叹道:“真不愧是清极门驯养的灵禽,太厉害了!”她顺从这只鹤的指示,爬到它的背上坐好后,那鹤一拍翅膀,扬起一连疾风,便驮着她飞上了天空。卫一一看着脚下被鹤扇起的风吹得歪在一边的项通,不禁笑了起来。她摸了摸这只鹤脖子上的毛,说道:“鹤前辈,麻烦您把我带到越芦山的美溪湖去吧。谢谢。”
这只鹤长鸣一声,声音响彻整个飞天园。它驮着卫一一直朝天空中飞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云中。
卫一一是第一次乘坐灵禽飞上天空,以前是由林乐加他们通过御器来飞行的,比较平稳,也比较符合人类的飞行习惯。而这次乘坐鹤飞行,禽类的飞行习惯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它们对气流和强弱、风向的走势都比较敏感,一有变动就会调整飞行姿势,这样就会导致乘坐鹤飞行的人也跟着左歪右倒的,飞行的感受没有御器来得舒服。卫一一心想:“难怪那些高阶修士没有什么人是坐灵禽出行的,原来是因为坐灵禽不舒服的缘故啊。”
但现在她除了这种出行方法就无法可选了,就算体验不好也只能咬牙承受,好在这鹤对她的态度比较好,也没有很频繁地变换飞行姿势,除非碰上必须避开的气流,总体来说,还是飞得很平稳的。
灵禽飞行总是比修士御器要来得慢一些,卫一一正好有时间观察从综理堂到越芦山的路线。她紧紧圈住鹤的脖子,不敢抓它的羽毛,怕把鹤抓疼了把自己摔下来。鹤的羽毛覆盖了卫一一大半的身子,还是很暖和的。
她从鹤的背上探出头来,鹤脚下飞快地掠过一片片云彩,在云彩的空隙中闪过一座座高山,连绵不断,像一条条青色的丝带飘向远方。高山之间,又有看上去细细的河流把群山分割开来。这些河流尽管看上去细得好像要随时断掉一样,但卫一一知道这只是因为自己飞得过高的缘故,实际上,这些河流都不小,有些还是水流湍急的大河。
飞鹤驮着卫一一飞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她在鹤背上坐得都有点僵硬了。这时,卫一一远远看去,远方有一片白茫茫的东西,但这片白又与云彩的白不一样,云彩的白在晴天是带着一种厚重的感觉,但在阴天又是稍微带着一点灰。而远方的这片白是给人一种蓬松的感觉,好像一大团柳絮挤在一起似的。
等到飞得近了,卫一一才发现这团像柳絮一样的东西其实和柳絮没有多大差别,它不是柳絮,而是芦苇的芦花。因为开得太多了,显得整座山都变白了,像是整座山都是由芦花组成的一样。卫一一知道,越芦山到了。
林乐加曾经和卫一一说过,她当初之所以选择越芦山作为自己的修炼之地,就是因为这片常开不败的芦花。这些芦苇太多了,一批芦苇开花开败了,别的芦花又盛开了,此起彼伏,永远不断。其他的修士看不上这些芦花,觉得它们太轻飘了,但林乐加却说这些芦花生生不息,让她看到生命的蓬勃生机,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所以她很喜欢这里。
卫一一抱着鹤的脖子说道:“鹤前辈,请飞到美溪湖去。”那鹤回头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告诉卫一一说知道了,然后它平稳地拍着翅膀开始飞低。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卫一一看见一个巨大的湖出现在脚下,仍然是以前看见的那样美丽的样子,湖边高峰耸立,树林茂密,湖面波光闪烁,倒映着周围的峰尖和巨树,还有蓝天和白云,湖边一圈圈五彩斑斓的野花迎风绽放。美溪湖太美了。
飞鹤在靠近林乐加所住的地方降落,它扇动翅膀舞起的疾风吹得四周的草木东倒西歪。卫一一爬下鹤的背,来不及找林乐加,先从储物袋里拿出包着小鱼的树叶包,打开后摊在地上。她对鹤说道:“鹤前辈,这些小鱼是从综理堂食堂的厨房里买的,您先尝尝,要是吃了觉得好,我下回再给您带。”
这飞鹤点了点头,又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道谢,然后它就衔起一条小鱼品尝起来。卫一一又对它说道:“鹤前辈,我去办事了,等会还要劳烦您送我回去,请您在此稍事休息,我办完事了,会再回来这里找您的。”说罢,卫一一向鹤施了一礼。这只鹤也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顾着吃小鱼了。卫一一这才向林乐加的住处走去。
这房子没关门,卫一一上前拍了拍门,好半天没有听见有响应的声音。她以为林乐加不在家,但又奇怪门没有上锁,正在疑惑的时候,从门里突然窜出一个浅黄色的小圆东西,直向卫一一面门砸来。
卫一一心中正在想事情,丝毫没有防备,被这玩意砸了个正着,鼻梁一阵酸胀,眼泪差点涌出来,她捂着鼻子,惊惶地看着这个东西,发现正是林乐加以前给她介绍过的泡泡。
这家伙好像正在生气,现在处于很暴躁的状态,满地打转,还不停地冲击大门,有时还跳到卫一一的膝盖上、肚子上,但都是一触即走,除了第一次撞上卫一一的时候有点狠,其他的几次撞击都很轻。
卫一一不知道泡泡这是怎么了,想抓又抓不住它,这家伙的动作很迅速,跑起来只看得见一道浅黄的影子。她只得大声地叫道:“林师叔,林师叔,您在家吗?泡泡好像有点问题。”
她不喊还不要紧,一喊出来,可捅了马蜂窝了。泡泡跳起来,对着卫一一大喊大叫:“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林乐加终于从房子里出来了,她一脸郁闷,伸手就把泡泡逮住了。
林乐加按住泡泡说道:“你消停一点吧,这点小事什么可生气的,不就是我晚回来了一个时辰没有向你报告吗?你至于吗?我又没有跑出清极门,又不是去下山逛去了没有带上你,你这样撒泼是做给谁看哪?”她说到后面,语气已经是极为严肃了,连卫一一都从来没有见过林乐加这样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