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微服私访,是去化山安抚民心,赈灾济粮。朝中之事,还要劳烦四哥多多照看。”
南宫初若坐在尘澜宫中,对南宫辰说道。
“可需我与你同去?”
南宫辰眉头一皱,毕竟。若儿根基未稳,朝局不宁。方逆了不少人的意思行了大典成为女帝,这是贸然出宫,总有些不妥。
南宫初若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轻笑着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影一随我同去,白公子也会一起,四哥不必担心。”
南宫辰眸中一闪,面上带了几分调侃,在南宫初若被他打量地略显局促的面色中,轻飘飘说道:
“只怕让你放心的不是影一,是另有其人罢。”
“四哥所言何意,初若听不懂。”
南宫初若少有地露出几分小女子之色,似乎心中方要萌芽的隐秘心思被人看到,拙劣地掩饰反而更显得刻意。
南宫辰暗自笑了笑,为她添一杯茶,
“朝中之事你大可放心,我会派人盯着,宫外不太平,你要时刻留意,切不能放松。”
见他神色总有些紧张,南宫初若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
“四哥放心。”
月坞宫中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师傅!你带我去罢师傅!”
“不可。”
“师傅,我能保护你的!”
“不必。”
“师傅,路途遥远你们迷路了可如何是好?我对外面熟悉得很,我可以为你们指路!”
“不会。”
“师傅,你定需要一人为你取水?或者采果子?”
自南宫皓知道白泽与他五姐要微服出巡,便一直这样纠缠不休。在殿中转了一圈又一圈,想了无数个让白泽能觉得有必要带上他的理由。白泽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任他十八般武艺,仍然面不改色举了茶盏,在喝前看他一眼,语气寡淡地说了两个字,
“不用。”
随后便以极其优雅的动作将茶饮下,南宫皓睁着一双眼睛,感觉脑壳阵阵发疼——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六皇子。”
正继续虐待自己脑子的南宫皓听到师傅唤他,眼眶险些涌出泪珠来,连忙抬头,
“徒弟在!”
叫他总是一惊一乍搞得头大,白泽无奈地叹气,语重心长地道:
“你玩心太重,应潜心修习,才能在一方面有所成就。此番微服不是游山玩水,你便好生在城中呆着,若你能将御水之术练出个明白,吾便收了你。”
看一眼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的人他循循善诱,
“如何?”
南宫皓听他此言大喜过望,一直是他扔了面子缠着叫师傅,白泽却从未承认过,如今他竟要收他为徒?!
“师傅一路顺风,保重身体,徒弟先行告退。”
站直身体双手抱拳,南宫皓简单告别后便急匆匆地出了门,一路不停径直回了寝宫便闭门修炼,任谁都不能去打扰。
总算清净了些,白泽抬手捏住鼻梁,无声地叹一口气。
这孩子怎的和赑屃一般聒噪,莫不是那个家伙偷偷跟着落凡,故意戏耍他的。
这念头一起便越发觉得有道理,他现下施展不出重镜,九重之上如何是不能窥测,只有下次再见南宫皓,仔细查探一番。
想着他缓缓起身,在案前站定,似乎在思索什么,半响走过去坐下,抽过一张宣纸用镇纸固定。手中提笔蘸墨,笔锋游走,须臾便成画。
平整的纸面上是一只鹿,或者说是像鹿,因为那画上之物头生四角,很有些不同。
看着画像白泽在一旁写了两个小字——
夫诸。
南宫初若走进来时正见他将笔放下,看着画垂眸思索,手在落地花罩上轻轻扣了两声,对方闻声抬头,见是她后点头,示意她进来。
南宫初若走过去,看向他画的东西后不由诧异,
“这是鹿?”
四支长角的鹿,她从未见过。再看到一旁字迹秀美的小字,不由轻声念了出来,
“夫诸。”
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何物?
白泽的手在纸面上点了点,看她跪坐在对面后回答,
“古时妖兽,白鹿之形头生四角,见则其邑大水。”
听到此处南宫初若似乎有些明白了,
“你认为是它引起了化山水患?”
白泽点头,却并不十分肯定,
“只是如此猜测,你不是说了,化山绝非涝害之地,但究竟是不是夫诸所为,要去了化山才知。”
南宫初若点头,又好奇的打量起画,虽寥寥几笔,只大概画出了形态,却恰好将那鹿般流畅的身形与别样的角画的栩栩如生。看来这位神君平日喜欢作画,或者……
南宫初若思绪一顿,偷眼看向白泽,神仙时间漫长,会不会寂寞,会不会用作画来聊作消磨?
心中不知为何竟泛起点点酸楚,不浓烈,像未熟的梅子触到舌尖的酸麻,却也是涩的很。
白泽却是低头想着其他的事,他对凡间确然没有什么记忆,许多事情不清楚,但化山这个名字,他倒是知道。
不止他,天界之人都熟悉这个地方——天魔界之间的通道,比起重兵把守的天门,这个地方是再隐晦隐蔽不过了。
想着他不由问南宫初若道,
“何时启程?”
南宫初若一愣,自说要去化山也不过半日工夫,这人怎的这样按捺不住,他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淡然之外的情绪,这还是第一次。
犹豫着开口,带着询问的意思说道,
“明日?”
白泽认真地看着她,似乎觉得情绪有动,便无声呼出一口气,
“好。”
南宫初若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他面上扫过,眉头疑惑地皱起。
化山,有何不同寻常之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