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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泪落浮生三千尘 小雾煮青梅 5359 2024-07-10 14:04

  南宫初若与白泽特意穿了平民的衣裳,将容貌也捯饬的看不出原本的俊雅,堂而皇之地走在京城长街之上。

  他们特意出宫晚些,碧连天这样的青楼,到了晚上才热闹,他们若白日去,总有些惹人怀疑,若被那千面佛察觉,又要麻烦不已。

  碧连天

  “张公子,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快请。”

  “刘家公子,您这是得空了?琬诺姑娘可等您许久了。”

  衣着贵气的妇人不像寻常青楼妓院的鸨母一般捏了嗓子说话,一腔正宗京城调子,嗓音婉转,态度大气端庄。

  这是碧连天的掌柜,兰蔻。

  “两位这是?”

  见了白泽与南宫初若二人,脸上定式的笑容并无轻蔑,说的却也就是一个意思。

  这碧连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白泽轻笑,容貌虽改变,清润的嗓音却一如既往,

  “既然来这里,自然是来寻乐的。”

  这声音倒让兰蔻一惊,笑着说道:

  “二位应不是京城人罢?”

  ——你们对这碧连天是什么地方恐怕不太了解。

  白泽勾唇,走近她低声道:

  “你面前这位公子,姓南宫。”

  南宫?

  这个姓氏是皇室之姓,没有人敢冒名顶替,兰蔻眸子瞪大,迅速反应过来,低声恭敬笑道:

  “不知贵人来此,多有冒犯,快请。”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兰蔻掌柜也是京城里的风舵子,什么流言风声不得经过这碧连天,若是没有点眼力是坐不上这位置的。

  这时她便注意到两人虽形容露怯了些,轮廓却是精致的,不由一番计较,走上前低声笑道:

  “二位可要间雅阁?这夜还长着,若是寻人或是寻乐的也方便。”

  南宫初若听闻此言不由满意地一笑,

  “如此甚好。”

  “二位随我来。”

  一路来到三楼青竹阁,宽大的房间陈设奢侈,什么瓷瓶摆件都是上等的,熏香也是洛香斋里的顶级香种。同寻常酒楼住馆十分不同,处处透着金银气。

  高处俯瞰下面形形色色的人群,总是占了优势,南宫初若与白泽二人坐在外廊上,身前摆了一壶酒。一边悠闲对酌,一边注意着下面的动静。

  入夜时分,别处灯火阑珊,此处却正是灯高。莺歌燕舞嬉笑挑逗,正开始热闹。

  白泽的眼睛渐渐饶有兴味地盯在下面一个绿衣男人身上,如有实质的视线引得那人回头向上寻找,白泽也不回避,反倒向那人举杯而笑,满饮一杯。

  男人皱眉看着二人,眼中是不易察觉的幽暗。

  须臾便转过头,继续同身边声音娇柔的女子言笑晏晏,很会讨人欢喜。

  南宫初若自然顺着白泽的目光也看到了他,低声询问,

  “你方才分明是挑衅,若被他得知你我身份,岂不是打草惊蛇?”

  白泽摇头,

  “你我穿成这样来这里,本就足够引人生疑,挑衅他是让他自己寻来。”

  南宫初若微讶,她本以为他们是要潜藏在这里,同那千面佛一番周旋,再将人引出一举抓获。这一来就将人引过来,着实与她想的有些偏差。

  “你怎么能确定那人就是……?”

  白泽倒酒的间隙看她一眼,挑眉回答,

  “若儿莫不是净看他脸生的好看,未看出他身上的不同?”

  南宫初若心头一跳,皱眉反驳,

  “他哪里有什么好看?”

  分明我只看你都看不够。

  “那人身边围绕的女子最多,说明是这里的熟客。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的手触碰女子时,她们都会深吸一口气,仿佛迷恋什么一般。想来定是常常摆弄那些奇花异草,异香留于指尖,才会吸引了那些女子。”

  南宫初若恍然,状若不经意地转头看去,原处却不见了那人踪影。

  白泽起身,拂平衣裳,看着转过头来的人道:

  “回房了,一会儿客人该到了。”

  南宫初若起身,微仰了头看他,

  “那人果真会来?”

  白泽看了一眼下面喧哗的厅堂,轻声说道:

  “会来,也不会来。”

  此中深意是在夜半他们唤了伙计送吃食时,南宫初若才明白的。

  南宫初若正在沐浴,一阵轻缓的脚步从屏风外传来,惊诧间猛然转身去看,白泽的身影却蓦然闯入她的眸中。

  水声一动,随即她便安静下来,因为白泽紧闭的眼睛和禁声的手势。

  身上一暖,一件外衣已然轻轻覆在了身上。再下一刻,心跳便彻底乱了方寸。

  “哗……”

  汤池水波大动,白泽竟一跃而下,就这样贴在她背上,将她整个护在怀中。

  “来了。”

  耳边热气拂过,南宫初若脸已红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后,下意识便绷紧了身体,紧紧盯着屏风外。

  本就是风流场所,屏风此物本意遮掩,在此处却是半透不透,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白泽盯着外面朦胧的房间,果然接着房门便被敲响,

  “公子,您要的膳食已备好。”

  白泽握了握南宫初若的手,开口回应,

  “进来罢。”

  门应声而开,一个普通伙计打扮的人走进来,将膳食放在桌上,似乎瞥了一眼屏风的方向,便退了出去。

  南宫初若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松了口气的同时转头去看白泽,却在转到一半时,惊觉面上一道疾风袭来!

  “铮……”

  又是利刃破空的声音,在耳边乍响的瞬间,南宫初若便想到那夜直迎她面首的匕首。即便看不见,也能回响起那刀刃上的幽冷寒光。

  这时环抱着她的手臂一紧,自己被搂着急急转身,连连后退顷刻便到了汤池后壁。

  “你们是什么人?!”

  那闯入的男人仍然一身伙计打扮,面上凶相却丝毫不加掩饰,森冷如同手上匕首。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水中的两人,冷声喝问。

  南宫初若已然将外袍穿上,即便浑身湿透,倒也不至于被人看了去,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岸上的人,

  “擅闯他人房间,意图行凶,应该是我们问你是谁!”

  男人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玩味地勾唇,

  “方才见你分明一身男子打扮,原来是个女子,一男一女非要来这碧连天逍遥,真是口味特殊。”

  白泽将南宫初若向后拉了拉,挡住男人的视线,冷声笑道:

  “你的易容术也不差,整日顶了张假面,爱好也可谓不同寻常。”

  在对方瞪大些许的眸子中,又缓缓吐出一句,

  “浮生万相皆皮囊,一手可化千面生。久仰大名,祁坔千面佛阁下。”

  “你知道我的身份……”

  男人眸色霎时变的阴狠,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通身玄色,带了赤红花纹的蛇来,甩手向二人扬了出去。

  “那便更留不得!”

  “哗哗!”

  白泽搂着南宫初若一跃而起,带出的水从二人身上落下在水面上溅出巨大水花。

  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在空中旋转的二人身上顷刻干透,南宫初若就直直看着对方,直到脚下一硬,他们已落回地面上。再看自己身上,洁白衣裙穿戴整齐,上面的绣花清丽脱俗,与白泽的衣袍相衬无匹。

  两人的容貌已然恢复如初,在男人看来这不过是一瞬间,眸子猛然睁大,看着两人的变化惊愕之下,更是认出了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世所罕见的事,喉中渐渐摩擦出喑哑张狂的笑声,

  “原来是你们!”

  女皇狠狠盯着白泽,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你会妖术!”

  白泽倒是笑了,摇头叹息,

  “正邪只在一念之间,你这幻化众生面相的本事,何尝不是妖术?”

  “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重南灭我祁坔,这个女人本就要偿还,即便你会什么妖术,我一样要杀了她!”

  南宫初若拂袖冷哼,

  “祁坔做出偷袭之小人行径,不过是自食其果,况且即便国灭,国中百姓朕分毫未动,你倒是恩将仇报。”

  “少啰嗦!”

  男人将蛇收回袖中,手中匕首又向二人袭去。他的招式诡谲,袖中毒蛇不时便要吐出长信子,白泽顾忌怀中南宫初若,不由谨慎应对。

  “唔……!”

  在一声闷哼后,男人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镪啷一声,抖动着同地面摩擦出铮然声响。而男人的手则是被白泽扭脱,无力地耷拉着,被男人抓握着,一双眼睛赤红地盯着两人。

  “你输了。”

  白泽将他从袖中甩出的蛇挥落到地上,抬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男人满是不甘,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暴露的,白泽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般,走到他身前指了指他的手,

  “再精明的变幻总有破绽,作为祁坔的底牌,你已经做的十分令人叹服。”

  男人冷笑,张开手在烛火中仔细地看着,成王败寇,他是输了。

  “带回去。”

  南宫初若沉声吩咐,影一便从外间疾步走进,将人一掌劈晕带回宫去。

  地上的蛇不安地扭动着身子,似乎在寻找主任庇护。白泽蹲下身,那蛇警觉地直起身子,猩红的信子吐出。

  “夫君小心。”

  南宫初若见他动作有些心惊,不由出声制止。

  白泽伸手去摸,那蛇森冷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在他触碰到自己时,毒牙呲出一口咬在那只冒犯了自己的手上。

  “夫君!”

  南宫初若大惊,扬声喊道。

  “无妨。”

  白泽挥手,看着那条明显不再躁动不安的蛇,将手在它头上摩挲几下,竟让它舒服地凑了过来。

  南宫初若瞪大了眼睛,这有主的毒蛇最难驯化,竟然这样容易就低头了?

  看到白泽面上清浅的笑意,恍然想到这人本就通晓万物之灵,与这些动物一心相通,被它咬上一口都是多余的纵容。

  “蛇是好蛇。”

  白泽满意地点头,如此评价一句,便挥袖将它化去身形,站起了身。

  “你将它放到了何处?”

  “南边一处树林,毒物众多,想来应是适合它。”

  抓起他的手,看着上面暗黑的印子,南宫初若担忧地问道:

  “这毒?”

  “不妨事。”

  白泽抽回手,凝了法力在上面一拂,伤口便消失不见,暗黑的毒素也被化解。对南宫初若一笑,拉了她走到外间。

  “今夜在此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回宫,如何?”

  “好是好……”

  刻意拉长了声音,眸子一转,南宫初若一脸吃味的看着白泽,

  “你怕不是留恋花丛,不愿回宫?”

  听闻此言,白泽就不懂了,挑眉问道:

  “我可是带了女皇陛下前来,如何流连花丛?还是说……若儿愿我去寻个姑娘作陪?长夜未央,倒是个不错的……”

  “什么不错?!睡觉!”

  南宫初若越听越气,强行打断他的话,转身就朝床上走去。

  白泽轻笑摇头,果然是个丫头。

  一阵眩晕袭来,让他猛地站直了身子忍耐,头晕顷刻便过,状若无事地走到榻上坐下。对看过来的南宫初若轻笑,

  “睡罢。”

  等她闭上眼睛,才皱了皱眉,此次是他大意,让凡人看到天机,近日的困乏想必此事便是症结所在。

  望一眼窗外的深夜,凡间确然有许多美景,不知他能在这繁华中逗留多久。

  翌日

  朝堂之上

  “祁坔刺客意欲行刺,刺客已然查明,乃一擅长易容的剑客,人称千面佛。”

  南宫初若朗声说道。

  下面的朝臣皆是惊愕,他们虽听到了些风声,却不想真有此事,刺客竟还抓住了。

  “陛下龙体无恙,是最大幸事。”

  “对,陛下无碍就好。”

  傅辞躬身,朗声说道:

  “既刺客已然落网,加之此前祁坔毁约,陛下定要从重发落,切不可放虎归山。”

  南宫初若点头,

  “左相所言亦是朕的意思,祁坔国君及不肯归降的将士,择日斩首,示我国威!”

  “陛下圣明。”

  傅辞躬身而拜,群臣应和。

  “我重南从不与人干戈,可若有人侵犯,我们也不会任人欺凌。”

  “臣等谨记圣听。”

  三日之后,刑场上被押去了一群魁梧壮汉,大刀落下前,连那图仰头望天,眼中再多不甘,也终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胜过重南,是他有愧祁坔子民。

  “连那图谢各位将士,国虽灭你们仍不弃我而去。身虽破灭,赤胆忠魂,生为祁坔人,死为祁坔鬼。我与众兄弟,一同赴这鬼路!”

  “生为忠勇,死为忠魂!大君!大君!”

  声浪迭起,都在刀起刀落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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