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醋坛子
第九十一章醋坛子
“大牛哥,这可不行。你看殿下治好了我脸上的红斑,这也是我来皇城的目的,他现在可是我的大恩人,我可不能招呼一声不打就走了。”夕槿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苦恼地说道。
李默眼泛起淡淡的哀伤,“你是不是如他们所言,真的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他说话的声音微微发抖,是既害怕又纠结,像是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般,流露淡淡忧伤。这惹得夕槿是一阵心虚,正欲回应时,自己又下意识脱口而出。
“才不是!”
夕槿不用想定这是白瑾儿的残魂在作怪。她原想就这样顺水推舟,将她与楚非之间的事情全盘托出,好断了李默的心意,让他再寻佳人。
“真的?”李默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这…”现在轮到夕槿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语塞。
“这当然是假的。”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清冽如泉,沁人心脾的声音,吓得夕槿哆嗦了一下。
李默见着来人,脸色越发僵硬,“末将见过太子。”
楚非笑得如人间三月桃花纷飞般,轻轻揽过夕槿的肩,“李副将,莫怪槿儿老爱开玩笑。我的槿儿那都好,就是调皮,贪玩了些。”
夕槿轻轻扭动肩膀,想将楚非的手甩开。但她越挣扎,楚非的手就越紧。她只能保持礼貌既又不太失礼的微笑,咬着牙小声说道:“快放开,给人点面子。”
楚非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脸上笑意更甚。这逼得夕槿抬头,斜着眼瞪了他两下。
这在李默的眼中,只当是他们的打情骂俏。他敛去眼中的挫败、伤感,深吸了口气,“殿下,槿儿乃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如若殿下真的爱槿儿,那请一定、务必爱护好她。”随后,他从夕槿身边快步离开了亭子。
夕槿的眼睛渐渐泛红、湿润,白瑾儿的残魂在她身体里面发出最后一次无声的告别,此后夕槿再也感受不到白瑾儿残魂的任何情绪。
对不起,白瑾儿,我没办法完成你的遗愿,不过这对于他,你的大牛哥未尝不是件好事。夕槿在心中默默与白瑾儿道歉,是她占用白瑾儿的身体,唐棣才会强留她一魄在人间,让她感受与爱人的死别。
“楚非,带我回去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没有一点力气。
“好。”楚非敛去的笑容,似是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疲倦,不再多说什么。
江上日落,残阳似血,江水被映得通红。
回到莲苑已是月上树梢,楚非和夕槿正在厅中,等着用膳。
婢女们上菜之时,都纷纷侧目同情看向那双手举剑,跪在厅外的神情悲壮的男人。
若兰借着上菜时,走到夕槿身边,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夕槿今日亭子一别后,心情不大好,没精打采、蔫蔫的。
她发觉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她不解的抬起头,看到若兰对她用眼神示意她瞧瞧外面。
“我尊贵的太子殿下,今日是我的错,是我偷偷跑掉,去见大…”楚非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迫使夕槿立即改口,“去见老乡、故人。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罚杜一了。再说了,他一直因为我跪在外面,我心里愧疚,那吃得下饭。”
“杜一。”
“在!”杜一悲壮的眼神渐转欣喜。
“换个地方去跪。”
此人是魔鬼!这是夕槿、若兰、杜一脑中不约而同闪现的第一想法。
“殿下,换个地方跪也是跪啊。要不,您罚他点别的什么,这怪累的。”夕槿拿起了筷子,给楚非碗里夹一些菜。
“噢,杜一你想换点别的吗?”
那似地狱深渊传来的声音,在场的人无不以毛骨悚然,背后一阵冰凉。
“殿下。”杜一徐徐站起来,双手依旧保持高举剑的姿势,又道:“杜一,马上去别处跪着!”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了现场。
楚非这才慢慢悠悠的拿起筷子,夹起夕槿刚刚夹给他的饭菜,面无表情的嚼了两口。
“白小姐,我刚刚想起厨房还想还有炖汤,我这就去拿来。”
夕槿睁大眼睛,还没来得拉着若兰的一片衣缕,小丫头已经飞奔离开。
真是没义气,夕槿默默将手收回。整个饭厅只剩下夕槿和楚非两人,以及一桌满满的菜。此刻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怎么,不动筷,饭菜不合你胃口?”楚非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夕槿。
这个眼神太像那日莲藕宴楚昭看她的眼神,她又想起在天宫那段被楚昭折磨得不堪回首的往事。
“哪有,饭菜可好吃了,你看。”夕槿顿了一下,用筷子戳了戳桌上的一道菜,“咦,怎么还有鱼啊,你不是不喜欢鱼吗?”
楚非冷笑了声,寒眸黯然,“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看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醋意还真大,看在这道鱼的份上,姑奶奶暂不和你计较。夕槿连忙移动椅子,挨到着楚非边上,柔声道:“我的好殿下,您老就消消气。我给你倒酒,给你赔个不是。”
楚非看着眼前酒杯渐满,被人递到自己唇边,眼中的寒雪已消融不少。但他伸手拿过杯子,并未喝下,将其放回桌上,目不斜视,怎么都不看夕槿一眼。
夕槿看着楚非不喝那杯赔罪酒,心道这人还真难哄,自己再说多两句好话,还是干脆不理他得了。
她发愁的望着那杯赔罪酒,心中当然是倾向后者,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你真的不喝?”她满眼祈求的看着楚非冷峻的侧脸。他不回应,夹起别的小菜,吃了起来。夕槿见状,又道:“行,你不喝,我喝!”
她直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楚非诧异侧首看向夕槿,却对上夕槿送上来的丹唇。
楚非震惊之余,嘴角上扬,另一只举起,用长袖遮住二人,挡住厅外那些打探的目光。酒气里混杂着淡淡莲香,清醒中沉沦。他轻轻吸允夕槿嘴里的美酒,过了片刻,他才浅浅舔舐夕槿嘴角溢出的一两滴酒,将其放开。
明眸中蒙上一层迷离,粉颊染上一团绯红,夕槿不解问道:“怎么这次你不斥我,说男女有别。”
“你说什么?”楚非将她拥进自己怀中,“我巴不得你每次都这般哄我。”
“就是啊,你是爱我的。”夕槿慢慢闭上眼睛,将头深深地埋在楚非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