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茜茜。”
林夫人喊着她的名字,也不嫌弃她一身的狼狈,伸手将她抱住。
嘴里还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茜推了推她:“夫人,我不是你妹妹……”
林夫人却将她抱地更紧了:“我怎会认错你呢。你还在怪姐姐对不对?都是姐姐的错,姐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夫人!”
一直跟在夫人身后的嬷嬷,突然出言打断。她上前将两人分开:“院子里风大,还是先回屋再说。”
见夫人还想说什么,她转而扶住林茜:“小姐必然也是累了,请跟老奴这边来。兰竹快去备好热水和吃食,送到夫人房里来。”
随后又脸色一变,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下人们,呵斥道:“怎么一个个的很闲?既然没事做,那工钱也不用开了吧。”
这话谁顶得住,众人赶忙做鸟兽散了。
林茜觉得这个嬷嬷不好惹,老练而且手劲还大,她愣是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扎开。
于是她直呼认错人了,认错人了。她确实也叫林茜,却不是她妹妹林茜。
可无奈她如何解释,林夫人依旧是自信心爆棚,无比地坚定。
“没错的,你就是。你还是不肯原谅姐姐……呜呜……”
林夫人掩面哭泣,看样子是伤心极了。
丫鬟赶忙上前安慰,说什么小姐还小不懂事,夫人别伤心了。
林茜抬头望天,无语凝噎。这夫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恐怕她老爹都认不出来。
“你就当那个什么小姐,比去要饭强。本神查探过她的记忆,你们长的确实一样。本神要抓紧疗伤,自己保护好小命,别再惊扰本神了。”
尊龙的声音突然响起,林茜赶紧瞅了瞅四周,见别人都没有反应,果然只有她一人听的见。
不过听他这意思,是要自己将错就错了,这要是正主回来,或被人识破得多尴尬。
容不得林茜多想,被拉进房间里,半推半就之下,在丫鬟的服侍下洗了个澡。记事之后还是第一次,别人帮忙洗澡。臊的她如同煮熟的龙虾一样,全身通红。
洗干静一身的血污,换上带有清香的干净衣裳,瞬间感觉自己轻了好几斤。微干的长发梳脑后,也不知她们什么给她洗的,有股浓郁的花香,闻着有些闷人。
“茜小姐,奴婢扶您去外间。’’
好似是唤做兰竹的丫鬟,将为她擦了头发的帕子挂在一边,上前扶起她的手臂。
笑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还特意让人备了您最爱的金丝软糕和白玉汤。”
林茜尴尬的笑了两声,随着她去了外间。首先瞥了眼桌的吃食,有五道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挺精致,要是再有一大碗白米饭就好了。
见她出来,林夫人赶忙起身相迎,她握住林茜的手:“受了很多的苦吧,看这都瘦了。”
拉着她坐下,将筷子递到她手里:“来,趁热吃,都是你爱吃的。”
看着一桌的吃食,虽然没有她想吃的,还是生理性的咽了咽口水。
林夫人盛了半碗的清汤,递到林茜面前。
“还是先喝口汤吧。”
林茜接过,冲她笑了笑,又埋下头装作专心的吃东西。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看林夫人那发自真心的痛爱,林茜只觉浑身不自在。
她的脸皮还没厚到,能不动神色的享受并不属于她的好。
挣扎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夫人,我不想骗你,我真的不是你妹妹……”
瞬间林夫人泪迹未干的双眼又留下了泪水,哽咽道:“我知晓你还在怨我,可自从父母亲相继去世以后,我们就只有彼此一个亲人了。看在以往我们那般亲近的份上,原谅姐姐好不好?”
站在身后的嬷嬷轻轻为夫人顺着背,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林茜。
“茜小姐这些日子音讯全无,夫人是担心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饭也吃不下。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更是憔悴了。茜小姐还是别任性了,多体谅体谅些夫人吧。”
“嬷嬷别说了。”林夫人抚去眼角的泪珠,轻拍了拍林茜的手背:“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会原谅姐姐,没关系。你心中有气,就朝我发出来,但以后千万别再这么跑出去了,别拿自己的开玩笑,好吗?”
这多好的姐姐啊,林茜真是好奇了,那个真的茜小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和她置气的。
林夫人见她低着头,呆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碗,只道是林茜不愿意与她多说。
她叹气:“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吵你了。用完饭就好生歇下吧,明日姐姐再来看你。”
说完见林茜还是没有反应,便由着嬷嬷扶着出了门。
林茜回过神来,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是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叫回来吧,说了又不信,不叫回来吧,她心里又纠结。
“我真的不是啊。”林茜趴在桌上叹气。
站在一旁的兰竹轻笑:“茜小姐还是快些用饭吧,等下都凉了。”
林茜心想也是,还是先肚子填饱再说。保不齐明日那夫人就回过味来,发现她真的不是她妹妹,然后将她扫地出门了呢。
菜不错,就是太清淡了。还有那个金丝软糕,吃了两块就甜的发腻了。最后喝了两口汤,林茜放下了筷子。
兰竹递给她一块温热的湿帕子,让她擦擦嘴巴和手。
“谢谢。”林茜接过。
兰竹一愣:“小姐说笑了。小姐要休息了吗?床铺已经铺好了。”
吃了就睡?她喜欢,于是点头:“好啊。”
兰竹招呼着门外的丫鬟进来收拾饭桌,自己扶起她往内室走去。
瞥见还放在凳子上,林茜换下来的脏衣服,兰竹皱了皱眉:“真是些说一下做一下的丫头。”
林茜顺着她视线看去:“哎呀差点把它们忘了,还好没丢。”
大步过去,将那块神奇的布抱着怀里,她若没猜错的话,这块布可是刀枪不如。那家丁的匕首就是砍在这上面,所以才报废的。
啊!那个家丁,林茜转身看到兰竹,又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她连那人的名字也不知,又没有证据,万一没有相信,反而把风声传到那家丁耳中,跑来杀她灭口怎么办。
还得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小姐。”兰竹看她神色不明:“怎么了?”
林茜笑:“能麻烦你帮我打一盆水来吗,我想洗一洗这个衣服。”
“洗衣这种事交给奴婢便行了。”
兰竹提起那从粉色变灰色的睡衣,嫌弃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个也一起洗吗?”
林茜伸手将口袋里的东西摸出:“这个不要了,你扔了吧。嗯……这个我想自己洗。”
“好的。奴婢这就给你打水来。”
说完,她拿着脏衣服就出了去,不一会儿,又端着盆水进来,轻轻放在凳子上。
林茜将布放进水里,侧头对兰竹说:“你也下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还是奴婢帮您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夜也深了,我随便洗搓一搓也就睡了。”
兰竹也没再坚持,嘱咐了句,她就住在隔壁,有事的话就叫她。
林茜点头说好,看着她撩起珠帘出去,听到房门打开又关上。她这才低头清洗了起来,原本还忧愁,这也没有洗衣液什么的,怕是洗不干净。
那知这还真是好东西,一下水搓了搓,污渍什么的都没有了。而且这玩意儿还不吸水,抖一抖就干了。
随后林茜将它铺在桌子上,用梳妆台上的剪刀剪,用蜡烛烧,果不其然一点都没有伤到它。那这岂不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林茜开心的将其抱在怀里,转着圈圈倒在床上。随后脱去鞋袜,钻进被子里,用布料将自己包裹起来,只留下一小缝隙呼吸。
这是在这个陌生环境里,陌生的床上,此刻唯一能给她安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