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铺天盖地,天地间一片茫然,没有鳞次栉比的房屋,没有丘陵、沟壑,分不清道路。纷纷扬扬的雪花把天上地下连成一片。
失去灵气日久,又没有外面补充,大能基本损失殆尽,以前有些积蓄的过了十几年纷纷耗光。灵气大阵纷纷维持不了,修炼灵气的功法渐渐废弃,修士大多泯然众人矣。
樊家岭被这千年不遇的大雪逼得简直要人吃人了。而樊小音和儿子已经饿了两天了。当年白生生走后,他儿子“樊虎王”在小音肚子里赖了三年,花尽灵石到处找人看,他赖够了才主动出来。
出来时是一个肉球,被他舅劈了一剑才顺利露出个大胖小子,不过一出生就会说话,质问他舅为什么要杀他,他舅以为是怪物,差点吓死,又因为劈过他一剑,心虚,从不来妹妹这里看她。
他妹妹有儿子,买了两间屋自己出去住,这是村里的规矩,只要有孩子就是独立一户。白生生留下的灵石被娘家拿走大半,怀孕、买屋、生活所剩无几。
樊虎王一个人能吃别家孩子五个,简直没有饥饱,一进门就对着他娘喊饿,她妈都听的够够的。可是自己的儿子也得养。
这会儿家里粮食早就吃完,灵石也用光,也没法出门借。大雪封门,分不清路,北风怒号,雪一刻不停,扫雪也没地方倒。而且前面还没扫出路,后面早满了。没法子出去。
樊小音和儿子啃了两天雪,都愁死了,儿子一天老在耳边喊饿。她崩溃了大哭。吓得她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边哭边骂:“你都十五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不该自己出去找吃的?
樊虎王一想也对,自己十五了,不该老跟小孩一样跟妈妈要吃的。明知道家里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他穿好衣服准备出去。他妈虽然那样说,可是也不想儿子真冒险,可是儿子也饿,自己修为不高,这几年没灵石修炼,跟普通妇女一样,也出不去。
她拿出最后一粒丹药给儿子说:“这是你爹留下的最后一粒丹药,是炼体的,药性霸道,是铁骨境,你这些年一直炼皮尚且没彻底练成,本来等你炼皮成功才能吃的,如今只好提前服下,即使遇到危险也可以撑过去。”
儿子吞下丹药,觉得浑身很热,然后他找了一根粗柴棒子,捅着雪,在雪中间穿行出去。
他觉得越来越热,身上有用不尽的力气,用木棒开路,雪虚浮,钻出一条路并不费劲儿。
可是雪里空气稀薄,他喘不及了。可身体越来越热,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他用力捅开头顶的雪,大口呼吸几下,然后觉得轻身术可不可以变成踏雪无痕。
把木棍使劲插入雪中,然后他纵身一跃,踏着木棍顶端,飞到雪上面,然后加速奔跑,越跑越快,身上的热越少,越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真做到踏雪无痕。
跑一阵子支持不住了,又落入雪中。不过他觉得体内跟灵气不一样的一股子气体似乎宣泄不出来。
他坐在雪地里,慢慢调动这股子气。运行周天,发现这种气慢慢增多。两周天后,他提气又跃上雪上。然后疾步如飞,他试着调动这股子不一样的气加快速度,速度提升不大,但耐力提升一倍。
他在雪上反复练习,突发奇想:能否从手掌发出来。随手一试,清出一片雪。
练了半天,等药力减少,饥饿感觉越来越清楚,这才想起来,要出去借粮食。他随意一顿跑,早超过了自己村,跑野地里来,可四处茫茫,哪里能找到舅舅和姥姥家。
回家的路也早已模糊,真想坐在雪地里大哭,可也没人欣赏自己那脱俗的哭声,他非常现实,既然哭并不能换来什么,他根本不哭。
可四顾心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他拿出一把弯刀用力劈雪,试图找出道路。他把气体称作真气,加持真气的弯刀对着后面用力劈出一刀,刀上的真气把雪炸开,露出一条隐隐约约有一丈多长的地面。
下面居然有一蓬草,他还没来得及拔草,一只肥兔子窜出来,飞快地跑过这一丈路面,然后在雪里艰难跑动,一会儿掉雪窟窿里。
樊虎王没费事就抓住肥兔子。一掌击昏了兔子。他扒开那从草,一只肥兔子刚想跑,被捉住了。里面小兔子唧唧扭扭叫,他掏出来看,两只可爱的小灰兔子瑟瑟发抖。把小兔子又塞回窝里,把俩大兔子绑好,装面袋子里,背着,不断出刀查看地形。
一道银光发出,刀气劈开一丈五尺的距离,露出一片冰,他仔细观察,这是村后的小池塘,是灌溉村后这片沃土的。他姥姥家离这里不远。
他避开小池塘,找到村路,提气在雪上跑到姥姥家位置。然后慢慢掉雪里,使劲扒开雪,找到姥姥家小院子,姥爷把屋前的雪扫了,他推开姥爷的门,发现姥姥已经躺在血泊里,姥爷少了一条胳膊,左手拿刀跟村里癞痢头正在打斗。
癞痢头的刀被姥爷的剑抵住,他得意地拿出一颗灵石说:“我有灵石补充灵力,你呢?”姥爷的灵石都在屋里,事发突然,他正扫雪,谁想到邻居从后窗潜进来,一刀杀了老婆,自己也岌岌可危,谁在家弄个储物袋背着,不想自己就这样要交代了。
幸亏外孙进来弄些声响,他分神,他才抵住了这一刀,否则早去极乐世界了。他回头看见是樊老头的外甥,根本不在意,小屁孩子连练气都不到,听说他没有灵石导致迟迟进不了练气期。他不抵抗让他随便砍,难道他能砍死他?他放心回过头要一刀结果了樊老头。
结果他只觉得眼前一道光闪过,头顶落下一轮弯月,然后他就没有知觉了。
血炸开喷溅了姥爷一头一脸。他姥爷还没反应过来,眼就被糊住了。他挥刀乱砍,他外甥也不敢凑过去,就喊:“姥爷,我杀了癞痢头,没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