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在一方精致的院落里,从城主府的方向来说,他们在南边的方向,临近的是一大片金盏银台。
花朵秀丽,缃衣缥裙,亭亭伫立于水面之上。
这里不少人在观赏,司樾泽觉得稀奇,拽着川有影的袖子,硬是把人拽过去了。
“金盏银台立碧源,缃衣缥缈见清雅。玉色依稀捉月仙,只听恋影花萧然。”门口有一座石碑,上面只刻画了这首诗,大抵岁月悠远,名字已经看不清,只留下这刻得很深的这四行诗。
“这里句句都不离水仙啊。”司樾泽微微震撼:“看多了顾影自怜,还真少见这孤芳自赏。”
川有影头疼的看着司樾泽:“你太傅对你评价如何?”
“游手好闲,胸无点墨?”对这个,司樾泽不太自信。
小九没忍住,先是笑了出来,边笑边说罪过。川有影哑然,只能拍拍这个人的肩膀。
“花王。”风澜时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一堆水仙里没开花的那朵。
川有影闻声看去,才看清,在这水仙花丛中央,那朵花王长在中央,比旁边的花高了些许,风姿绰约,还未开花,就能感觉到它浑身浓郁的灵气。
“啊?是书里面可化人形的花灵吗?”司樾泽好奇。
川有影叹气:“花灵已经属于半神的范围了,这朵花王也才不到一千年,倒是可以养来当灵值。若有朝一日飞升上界,倒是可能成为花灵。”
看着司樾泽还是懵懂,小九缓缓说道:“如果用武器表示,就是说灵值属于天品之间,花灵则是神器,但是区别在于灵值是靠天地灵气孕育,数万年甚至数百万年才出来一个的稀有物种,而灵值才不过是花灵的第一步而已,所以说它比神器还难出现,这种物种自然只在画本子常见了,毕竟万物皆可化灵,可惜他们不知,化灵需要的天时地利一分不能少。”
司樾泽双眼发亮,看着那中央的花朵:“所以这等宝物……”
风澜时打断了他的想法:“没开花前,就是花灵来了也拿不走。”
“那我可以等!”司樾泽义正言辞。
小九:“小主人,快,把他敲晕了。”
那边有一行中年人带队的队伍,笑道:“仙城内有仙城的规矩,这花王已经孕育上千年,怕是近来便会开放,按照仙城的规矩,这花应当是给年轻一辈的战利品。”
川有影咂舌,随后问道:“不是说仙城内诗情画意,不主张这争夺之战的吗?”
中年人愣住,他看出这一行人年轻,没想还是愣头青啊:“自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儿了。”
川有影似懂非懂,只能谢过那人的提醒。
看了一会,风澜时没了这看风景的心思,和川有影说了一声打算回去冥想,却没想川有影和他一起走了。
留下小九和司樾泽两个在这守株待兔,两个人都是好奇居多,川有影和风澜时也不想打扰他们俩的兴致。
走了一段路,来往的人渐渐少了些许,川有影突然开口:“你这次入世,是为了什么?”
按理说这件事从刚见面就应该说了,偏偏两个人都不想那么快说清,愣是到现在才说。
风澜时没想到川有影会问,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了结因果。”
事有因果循环,川有影愣住,过了半响,他声音微哑:“这么个了结法?”
因果了结并不简单,若是凡缘只需一方寿终正寝,这一世的因缘便可到此为止。
而与修道之人之间的因果,便是很复杂,当然也有快速解决的方法,比如了结一方的性命,这方式虽然激进,也可能触及天罚,但是也就渡雷劫时多几道天罚雷的事。
“来找你之前。”那边有一方亭子,亭内又放有茶盏,风澜时边说边和他走过去:“我亦走了半遭这方地界。”
川有影坐下来,泡茶的手微微一抖,想起外界传颂甚广的无名道人,他声音微微沉了一些:“所以手刃魔尊,问之八方的无名道人……”
“是我。”风澜时神色平静,好像是说什么轻描淡写的小事。
了结因果的第二个方法,有怨报怨,有德报德,了却苦主身前事,再了结这段因果。这样做需要的条件太刻苦,不说吃力不讨好,单明确他半生劫难就已经很难了。
桂习阁牌匾,
魔窟刃魔尊,
菩禾司论道,
追行崖正名,
炼火狱噬心,
雪间景伐苦,
大道宗关审,
天梯讨问法,
采桦山比试。
前三道是川有影修道之苦。
桂习阁借他之名立牌匾,得到好处之后却将他踢出桂习阁。魔尊以他之名作恶多端,却要他来偿还。菩禾司道貌岸然,明知非他所为,仍借名头要求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中三道是川有影修炼之苦。
追行崖立体,炼火狱立道,雪间景立心。
后三道是川有影当前之困。
大道宗的不辨是非。天梯之上问苍生。采桦山的善恶不分。
偏偏,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了,而且还做完了。
川有影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接下来的话语,思绪万千,却听风澜时慢慢说道:“所以花费了些许时间。”
“那你可知。”茶香四溢,这上好的茶叶现在川有影闻来都觉得苦,他倒了一杯过去给风澜时:“你无需做这些,我这条命亦会无怨无悔的交于你。”
哪怕不想承认,哪怕心里苦涩难平,也猜想到,风澜时这次,是为了结他而来,不然他为什么要去搞这件事出来。
修仙者活的时间太长了,等他寿终正寝还不如期待他被雷劫劈死来的快,然而修行无日月,徒劳的等待又过于久远。
看来看去,都不如这“了结”二字来得快捷。
风澜时沉默一瞬,随后才冷声开口:“我不拿你的命。”要拿川有影命的自有他人,他前面做的那些只是给跟他身边的人看而已。
“嗯?”川有影有些不解。
“因果。”风澜时看向外边,这亭台能看到我们平静无澜的海面,他声音淡淡的:“有二。”
川有影没问出来,只见向来沉默寡言的人,难得问出疑惑:“我只知其中有你。另一个我想不出来。”
他出来太少了,人际往来都和川有影密切相关,而曾经的岁月又太悠远,回想曾经,也只剩一个川有影。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没等对方询问,风澜时也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川有影愣了愣,随后失笑:“我晕倒时……”
“我没看。”风澜时神情淡淡的看向川有影。
川有影失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说道:“就是遇到了一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