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一声愤怒的警告。
“噗!”安然脑袋就像被人用铁锤砸过一样昏沉沉的,忍不住吐出一口血,神智反而清醒一点。
她继续顶着压力往下走。
每走一步,安然身上的压力就会加深一层,还没到半山谷,她的身上已经全部湿透了,并且有走一步,一个湿脚印的可能。
即便如此,安然依旧坚定地往下走,她需要做一件事打消猛犸象的敌意,但是距离如果太远的话,她怕猛犸象看不清楚。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把握好。
而越往前,成功的机会越大。
就在安然不停咬牙下降的过程中,不断有猛犸象看见这个不知死活的入侵者。
甚至脾气火爆一点的,已经快速往这里走。
很好,再走近点,有个一百米的距离估计差不多了,安然头疼脑胀地想着,盼着。这一刻,她想要救活母象母子的心格外强烈。
仿佛母象被救后,她也被救了。
安然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山谷挪动,此刻她的脑子里就像有无数个音响同时在放摇滚乐一样,又吵又疼,还晕。
依照她平时的习惯,不舒服了,就按舒服的来。
如果身上不是背了很多罐子的话,她很像倒地,滚下去。这样不禁速度快,而且省力。不用像现在头晕难受,还得坚持。
睁着有些迷蒙的双眼,一头砖红色的猛犸象快速向她这里跑来。
地面被体重未知的猛犸象踩的一震一震的,安然的头不禁更晕了。
摸索着拿出放在藤筐里的骨刀,对着大腿就是一刀,鲜血瞬间如泄洪般蔓延出去。
剧烈的疼痛带来的是两分清醒。
而此时猛犸象已经来到离她不足百米的地方,距离正在以平方的速度减小。
就是现在。
安然迅速从藤筐里拿出止血的药粉,给伤口上厚厚地撒上一层,血液瞬间浸透药粉,形成一条丑陋的黑色的疤。
“咚咚咚!”猛犸象停留在离安然只有十米的地方。
安然静静地看着这个差不多有两层楼房高的蛮兽,以及那雪白,粗壮的象牙,压迫排山倒海而来,她快要站不稳了。
为了让效果更加明显,安然忍痛用手抹掉伤口上的药粉,露出伤口上血红色的肉来。伤口上依旧附着着一层药粉,血液也没有再流。
她抬着腿,一路连蹦带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的情况下来到离猛犸象不足五米的地方,就那样傻乎乎地举着自己的伤腿给猛犸象看。
砖红色猛犸象半天没什么动静,一双锅盖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好像在沉思,又好像根本没看懂。
“哞!”又一声哀伤的叫声惊动了安然,让安然越发着急。
慌乱中,她再次用骨刀在自己大腿上划一刀,伤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疼的她快要失去知觉了。
绷着腮帮子,滋着牙,她再次将药粉子演示性地洒在伤口上,鲜红的血肉在接触到外物的时候针扎似的疼。为了让猛犸象看的更清楚,安然涂药很慢。
而此刻,被血液染红的大腿,此时除了疼,再没有其他感觉。
迅速抹干净伤口外的药粉子,安然用手指指自己的腿,再指指连嚎叫力气都快没有了的母象,期盼这头猛犸象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猛犸象上前一步,两三米长的鼻子,跟蛇似的向安然卷来,安然僵着身体任由它将她竖着卷着,小心让自己放松,让它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哞!!!”
一声极为响亮的嚎叫声,差点震破她的鼓膜。
“哞!哞!哞!”
一声又一声仿佛应和似的嚎叫让安然一颗心,跟打鼓似的,跳的飞快。
是看懂了吗?
还是要把她分尸?
这个答案在她被卷起的时候,就一直出现在脑海里,但是却从未被验证。
砖红色猛犸象卷着安然,一路小跑,来到被众多猛犸象包围的母象面前。一路上安然的心就跟过山车似的,一上一下。
安然被小心地放在地上,一根象鼻在安然身后推了下,把安然推的一个踉跄。
这时安然才有时间打量,看着这庞大的母象,她的身高甚至不足母象的膝盖。这一刻人类的渺小是那么清晰。
在她头顶上方,小象的一条前腿一条后腿就那样挤在一块,这才是小象出不来的原因。
“哞!”一声仿佛呢喃的叫声,仿佛是在催促。
这时众多大象也悄悄地站在一旁看着,安然此刻心如擂鼓。
重新紧紧背篓,安然拍拍身后的猛犸象的鼻子,做出一个环腰的动作,紧接着一条成人大腿粗的鼻子轻轻地环在安然腰上。
瞬间腾空。
视线与小象齐平,此时安然才清晰看到,小象只有成年阿拉大小的身体上一片青紫,原本用作保护的羊水,这时已经全部流干了,小象的两条小腿无力下垂,没有动静。
安然抓住前腿使劲将其推入生育口内,然后调整小象在母体的位置开始扯。
母象好像也知道,开始使劲向外挤。
位置正确,方法正确,再加上两方努力,小象被扯出来。
安然立刻给母象上药,看着那手臂长的口子,咕噜噜的冒着鲜血,她感觉眼睛热热的。
匆忙上完母象伤口的药之后,小象被安然小心地放在地上,它的身体仅有的一点温度,也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了。
随着小象一块出来的还有那裹住它的胎膜,胎膜里半点羊水都没了,滑腻腻的,像被人随意丢弃的一块破布。
“哞!”母象转过身哀鸣不断,她不停地用鼻子拨动小象瘦小的身体,可是即便被拨动着转了几圈,小象依旧半点动静都没有。
空气有些沉闷,也有些冷。
突然安然从藤筐里掏出几颗白色的果子,捏碎了塞进小象温度略低的嘴里,一边沟通脑海里的灰点。
可是半点用都没有。
“哞!”开始有其他猛犸象围过来,他们齐齐围成一个圈,每头猛犸象都用鼻子碰碰小象的身体,在碰碰安然的身体。
好像打招呼一样,碰过就走,很快几十头猛犸象都朝着山谷一头走去。
它们要离开了。
“哞!”母象依旧用鼻子触碰小象的身体,好似母亲抚摸即将远行的孩子。
安然在一旁努力了半天,灰点依旧半点作用没起,只是活跃异常。
“哞!”一个温和声音在安然头顶响起,安然甚至在声音里听出了和蔼。
安然恍惚间抬头,象鼻轻轻地落在额头上,脑海里的灰点瞬间跳动的犹如触电的人。
暴躁,恶心,眩晕,疼等等一系列的不适感瞬间袭向安然,安然倒地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