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落日开始慢慢变成橘红色,四周也开始被黑夜的影子吞噬。
一队身穿着红色服饰的人,快速地从一片红色的树林里走出来。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个巨大的藤筐,藤筐被码的满满的。里面的东西码的还要超出藤筐沿许多,这些东西被结实的藤曼捆着,保证不掉下来。
一个小孩子也背着一个比他矮不了多少的藤筐走着,忽然身体一个趔趄,连人带框一下子正面倒下。旁边想要拉他的雌性,一个身体不稳也摔到在地。
这一刻,摔倒好像是能够传染的。
队伍里出现接二连三的摔倒。有的人即便是很快起来,但是却再次摔倒了。
岩背着一个几乎要把他埋掉的藤筐,缓慢转身,看着神色疲惫的族人,再看一眼周围碧绿的植物,他们走出红树林部落的范围了。
“休息一下吧!战士警戒。”说完岩便放下身上的藤筐,转而去帮别人卸身上的东西。
因为事情突然的缘故,他们只能带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像兽肉和草药兽皮。
而这一路上,他们基本吃的都是找到的食物,自己带的则都留起来了,以备不时之需。在这种荒兽横行的地方,谁也不敢保证之后一定会找到食物。所以之前保存下来的食物,被留下来是他们最后的保证了。
而这也算那个人带给他们最好的礼物了。
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
勇慢慢蹲下,将怀里的红玉放在地上,再卸下身上沉重的藤筐。他们战士每个人的藤筐里搁的都是兽肉。即便是战士负重能力强,但还是累的够呛。
主要是因为他们已经走的快两天了。
而且之前荒兽吼叫好多普通族人都受伤了,他们战士为了更快速的前进,绝大多数的东西都在他们这不到一百人身上。
勇来不及休息,便立刻打开另一个小藤筐,里面有维持红玉生命的药。
小藤筐里东西很少,只剩两个白果和两罐血了。
勇担忧地看着躺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红玉,从昨天吐血开始,他隔段时间就喂白果和血,但是红玉从来都没醒过。而且一直都是脸色苍白的,好像随时能去见兽神。
他四处看看,寻找记忆中那个庞大的身影。但到处都是疲惫的族人,平时那个就跟影子一样的人,现在却不见了。捏碎白果,轻轻地塞进红玉嘴里,接着就把罐里血倒进红玉嘴里。
血从嘴角流出来了。
勇连忙用手中的罐子接,但是流出来的血液越来越多了。甚至超过了他倒进去的。
血液红中带黑。
黑色的血液在流出来之后,遇到任何东西都能使其冒出缕缕白烟。红玉的脸瞬间就被腐蚀的一块块的。
勇抖着手,不停地用布擦拭红玉的嘴角。但是血越流越多,好像无穷无尽了一样。勇换了一块又一块布,渐渐地在红玉旁边堆起一座红红黑黑的山。
“红玉!你醒醒!红玉!你醒醒!”绝望的呢喃,没有尽头的血液,所有的一切组成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紧紧缚在里面。
他此时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兽。
在红玉歪头倒向他的胸口的时候,勇终于忍不住了。
“啊!!!”
周围的族人都默默地看着,谁也没有上来打扰这对情人。
小蛮扑进一个光头战士怀里,不愿见到这让人绝望的一幕。
祭祀坐在小蛮旁边,苦涩地笑着,他终究只是个玩弄草药的。而岩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双手握拳站着,他失去了一个妹妹,但是他还有族人要保护。
而此时一头拳头大的小兽细细簌簌的跑到岩的脚旁,舔舐着一滩鲜红的液体,而那液体的来源是上方的拳头。
初秋的太阳很暖,只是在这太阳都找不到的地方,很冷,很冷。
听到一声绝望的吼叫,小花不禁加快了步伐。
在穿过一颗颗巨木之后,她终于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红玉,以及跪坐向天吼叫的勇。
太阳直直地照在这些快要顶上天空的巨树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留下一半黑一半白的画面。勇跪坐在阴影里,红玉躺在太阳下,只是这阴阳似乎颠倒了。
没有风吹草动,没有虫鸣鸟飞。
时间仿佛停滞了。
小花踩着树叶“咔咔”作响,不远处有族人望过来的眼神,她没管。
她要先治好红玉,就像是她之前答应的那样。
小花走到红玉身边,一把从勇的怀中扯出红玉,再把红玉翻得面朝下,用骨刀划开红玉左边后背的血肉,露出里面黑色占多数的血肉。
勇跪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小花的动作,见她划开红玉的后背也只是握紧拳头静静地坐着。
反手一刀,红玉划开自己的胸口,血液飞溅而出,小花没有管流得如同水龙头一样的伤口,直接伸手进去掏出一个血淋淋的晶体,晶体有婴儿拳头大小,圆溜溜的。
在掏出晶体的一瞬间,小花顿了一下,然后缓慢地用力掰开晶体。
“咔!”
似有似无的一声,晶体被分为两半,一半大一半小。
握着两块晶体,小花迟疑了片刻,然后将大的那块按进红玉的伤口里。小的那块重新塞进自己身体里。
小半块晶体,让小花有一瞬间的失落。吃下一个白果,但随即划开手臂留下的血液,让她没空想这些。
手臂上的血液一滴滴的流进红玉的身体里,红玉血肉中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等一切差不多的时候,小花这才颓然地倒下。
坐在人群中的祭祀和小蛮无力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