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也不隐瞒,拿出蝴蝶面具重新戴了上去。
冰蓝色的夜幽瞳,在蝴蝶面具下,显得更加迷人。
眼底闪烁着无数星光,每一次闪动,都牵动着邢黎的心。
这张面具他何止是见过,一百万年前蓝妖姬与龙凰帝君大婚。
宴席大摆四海八荒,邢黎代表魔界前往仙界赴宴。
蝴蝶面具只遮住蓝妖姬上部分面容,她的一颦一笑,她浑身散发着帝姬独有的气质,都让四海八荒所有赴宴的人为之倾倒。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从此这张面具便刻在了他的心里,蓝妖姬符合他心中妹妹的,所有标准。
奈何,蓝妖姬已经与帝君大婚,是不可能在做他的妹妹的。
心中涌起无限的悔恨,他恨自己遇到的太晚,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前往妖界寻找。
至此之后,再无相见,直到他听说妖界内乱,蓝妖姬恐遭不测。
不顾魔王命令,一人一剑强行前往妖界,直到他杀入妖王宫时,才知道他来晚了。
蓝妖姬已经遇害,所有的悔恨顿时交织在心口,
痛得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身为魔界太子,应该担负的责任与使命。
一怒之下,想要血洗妖王宫,遭到妖王暗算,
妖王刀刀锋,直接劈中他的后背,血肉翻飞,深可见骨,鲜血沿着后背流遍全身。
他就在那一动不动的站着,脑海中浮现出蓝妖姬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想要血洗妖王宫的凶狠目光,随着这一抹微笑,慢慢的模糊起来,变得柔和起来。
他这一生,从来不缺妃子,只想要一个妹妹,别无他求,既然生不能让她做自己的妹妹,
那就让他从此与她死去,在另一个地方陪着她,保护她,听她叫自己一声黎哥哥,他便知足了。
若不是魔王前去救他,他恐怕从此便陨落在妖王宫。
在他醒后,后背的那道伤疤,他永远都不愿意抹去,
他要让它一直留着,时刻提醒着他有一个妹妹。
他听说蓝妖姬死后,一缕魂魄可能会留在幽冥界中。
一百万年来,他踏平幽冥界的每一处角落,恨不得将幽冥界翻个底朝天。
无数次的寻找,无数次的失望,无数次的绝望,
都一次次的、毫不留情的扎入他的心口,真的很痛、很痛,比让他死还要痛上一万倍。
直到一百万年后,在幽冥界遇到重生的白露。
他感觉她和她好像,好像,要是戴上那一张蝴蝶面具,简直一模一样。
他那颗冰冷已久的心再次被融化,心中燃起一团火,他想认,他想叫她一声蓝妹妹。
心中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蓝妖姬已经死了,不会在回来了。
一百万年了,那缕魂魄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怕再一次迎来失望,再一次痛彻心扉。
看着如此像的她的白露,他就暗暗发誓从今往后,
白露就是他的妹妹,有他在的地方谁也不能欺负她。
哪怕白露告诉他,她叫白露,他的心依旧不改。
兜兜转转,蓦然回首,原来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妹妹,就在自己眼前,就是他的小丫头。
邢黎久久不能回神,从不落泪的他,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泪珠掉在地上,竟然化成一朵晶莹如玉的昙花,落在地上,久久不肯散开。
这朵昙花要比这太子宫,所有的昙花都要干净、纯洁,
里面包含着哥哥对妹妹,一百万年来所有的思念和疼爱。
白露看着邢黎落泪,莫名的跟着心痛起来,
想要替他拂去眼角的泪珠,却被邢黎一把牢牢的握住,她抬起的手腕。
就这样静静的握着,一句话也不说,目光留在白露脸上,不肯挪开半分。
白露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
这一定与蓝妖姬有关,于这个四海八荒第一妖姬有关。
她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开始发红,她不想打断他,就由他一直握着,直到他愿意松开为止。
许久,邢黎紧握的手,才慢慢的松开,目光中剩下的只有温柔。
好半晌才开口,低柔的说:
“小丫头,谢谢你,黎哥哥真的很开心,
从今往后,魔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只要你想来,没人敢阻拦。
黎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一定不会在让一百万年的悲剧重演。”
话落,手掌拂过白露眼前,将他的这抹记忆,传入白露脑中。
白露看着、看着,就笑着哭了,一滴滴妖姬泪滚落,
落在那朵昙花之上,发出璀璨夺目的蓝光,刹那间,温暖了这个太子宫,温暖了她的心。
原来他的黎哥哥,一百万年前就想认自己为妹妹。
一百万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自己,
原来他们的遇见,不是巧合,而是他一日又一日苦苦的寻找,才会让她们相见。
原来认一个哥哥,可以这么的甜,这么的浪漫。
相比爱情的浪漫,这种更纯粹、纯洁、美好,不带有任何一丝占有欲。
有的只是不能割舍的兄妹情,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叫他一声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