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子微梦溪
——昨夜西风过梦溪。微凉,微凉。却问子兮何往?
风悲竹泣,暗林里飘下一场雪,遥看白花花一片,近看原是梨花凋零。又是一场生离死别。
空明把自己的青玉放到阿辰手中,然后便绝了气息。
“空明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如今他为我而死,我又有什么活下来的理由呢。”阿辰绝望道。
“你走吧。”大哥抱起空明的尸体背对着她。
阿辰只好离开了无明峰。她不能死,否则那样就白费了空明的苦心。
“空明是因为救我才死的,难道就没有办法可以救他吗?”阿辰跪地双手合十,悲泣道,“上天啊,我愿意用我的一切交换!”
“你的一切?”只见一位白发须白胡子的老仙人腾云驾雾而来。
“老神仙,求你救救空明!”阿辰抱着小木人道。
那老仙人道:“他的躯体已经毁坏,你可以助他来生过得好些。”
在云霄之上,隔着云雾飘渺,人间烟火还能依稀可见。
“你能助我寻到他的转世?”阿辰疑惑道。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等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与你说明。”老仙人神秘道。
“好,我答应你。”阿辰爽快答应,不觉俯视下方的人间。
“你先在附近的蜉蝣山修行,等到把我手中的这本书所有术法都练会了,你就可以去见他了。”老仙人捋了把胡子,把一本蓝皮书扔给她道。
阿辰掂量着这本不薄不厚的书,不禁道:“我当什么呢,不就一本书吗?给我几个时辰就可以了。”
“小姑娘,话别说得太满。慢慢练吧。”老仙人不屑道。
阿辰来到蜉蝣山开始修炼,可是这书中术法学起来也不简单,阿辰再怎么样努力也用了二十年。
二十年后,老仙人来接阿辰。
“走吧。”老仙人拎起阿辰就腾云而去。
“老神仙,慢点呀!”一种失重感令阿辰不由得大喊道。
“这可由不得你了。”老仙人冷冷道。
老仙人看上去还挺慈眉善目的,谁曾想,还有这样凌厉的手段?
阿辰还未来得及站稳便被这老仙人推下云中,不由得在心里忿忿不平。
老神仙,你不仗义啊!
人间三月,桃花映柳色。粗衫侠客他提一把破剑正坐在一车木柴旁喝酒。此刻自天上降落下一颗发着光亮的小石子,那石子堪堪砸中了他的脑袋,待得他反应过来,竟是一个姑娘压在了他身上。
“啊——救……命……”落魄侠客被压得动弹不得。
那姑娘横躺在他身上,压得他快透不过气来了。
“谁来救救我呀!”侠客弱弱的呼了一声。
姑娘终于醒了,悠悠地爬起来,侠客松了一口气。
“你!你的头流了好多血,对……对不起!”素衣姑娘急得就要哗哗大哭,侠客赶紧捂住了嘴巴,虚弱道:“别哭别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小姑娘呢。”
手心渐渐有濡湿的感觉,侠客看着姑娘愣是一声不吭,眼底的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流,那样子委实有些好笑,于是他没控制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闭上眼睛,我想办法给你治伤。”姑娘柔声道。
侠客不知怎么的居然真的按照她的话闭上了眼睛。
一双冰凉的手拂过他的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又仿佛就在一瞬之间,当他睁开眼睛时,半倚着一棵垂柳,身上倒是一点痛楚也没有了,头上的伤口也奇迹般地消失了。
神仙?妖怪?这姑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总归不是凡尘之物。
“你醒了?来喝口水吧。”素衣少女笑道。
这样纯粹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她一定是神仙!好慌啊,怎么办?遇到神仙第一件事应该做些什么呢?侠客他慌张地背过身去,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撩了撩散落下来的刘海,然后亮出了自己整齐白净的八颗牙齿,笑道:
“在下莫离字子微年方二十乃蜉蝣山外门弟子拜见仙女姐姐啊!”侠客扑腾跪倒在地。
遇到神仙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抱大腿了!作为一个默默无闻的落魄侠客,如果能有仙人指路,那必定前途不可限量啊!
阿辰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大抵是误会了,我不是什么仙女,倒是一只妖怪呢。我有一个名字……唤作阿辰。”
“原来是妖怪……啊不是……那个阿辰姑娘,在下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您自便啊。”
莫子微拾起自己的破剑和包袱,飞快地逃离现场。虽说他只是个不入流的侠客,但这轻功还算不赖。
这个人,和空明一样吊儿郎当又古道热肠,应该就是他的转世吧。
人间已过二十年,不曾想,他们再次见面竟是以这种形式。
“哎,你等等我呀!”阿辰无奈地叹了口气。
忽然空气中似乎传来了狐狸妖的气息,阿辰打了一个喷嚏。
“这位美人儿,本少爷可否有幸载你一程呢?”
阿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锦衣公子正驾驶一辆牛车朝她而来。
白得的步行工具,她自是求之不得。于是她点了点头,轻易坐上牛车。
“姑娘想去哪里?”
“跟上前面那个破烂侠客。”阿辰紧盯着莫子微的背影,漫不经心道。
“没问题。姑娘坐稳喽!”锦衣公子驾驭起牛车倒像个熟手。
街头巷尾,熙熙攘攘,可是他们却交通无阻。人们看着这一双人儿齐坐牛车,郎才女貌,倒是十分般配。
“这胡大公子果真是生性风流。不知这牛车载过多少美人儿了?”
“这次瞧着倒像是认真的。你看他脉脉含情的样子!不过他旁边的姑娘倒不像是稀罕他的样子。”
阿辰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不少人的话语,疑惑道:“咦,公子,他们在说什么啊?对了,还没请问你贵姓呢?”
“实不相瞒,本少爷就是这西风城中第一财主……的长子胡梦溪。”胡大公子得意地扬起折扇。
阿辰早已跳下车去,不知所踪。胡梦溪掂量着刚刚从那姑娘身上偷到的玉佩,赞叹道:“哟,上等的青玉,这东西倒是罕见!”
那块青玉像个方方正正的印章,没有什么额外的修饰,倒是平坦的底部刻着浅显的奇怪纹饰,远看像星星的图案,近看又好像有文字,具体是什么文字胡梦溪倒看不分明。
“小幽,来。”一只小麻雀飞到他的肩头,他轻声交代,而小麻雀也吧唧吧唧地回应,下一刻却轻轻一踩飞去无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