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我!”黄毛大叫，连滚带爬。

　　嘭。

　　与此同时，牛子对着已经长得最大的眼球开了一枪。

　　飞溅的粘液甩在了黄毛的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膜，张扬的一头黄毛湿漉漉地挂在他脸上。

　　黄毛瘫在原地，眼前光景流转，果然什么人死前会看见一生这种事情都是骗人的，他脑袋里明明是一头空白，啥也没有。

　　陈皮瓜和秃头躲进了柜台后面，姜昇也躲在了空调机背后，牛子举着枪，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要破不破的眼球。

　　那一枪射进了眼球内部，眼球依旧蠕动着。

　　子弹造成的那一个烟花状的裂痕随着眼球的蠕动变大变小，就像是一张嘴巴，缓慢地呼吸着。

　　牛子和姜昇对视一眼，低声道：“退出去，不对劲！”

　　姜昇看向从柜台后伸出头的秃头，秃头点了点头，退了回去，几人都小心翼翼地向银行大门退去。

　　黄毛呆滞地看着他们。

　　姜昇对他做了离开的口型，黄毛张着嘴巴，明明想说话点头却只能呆呆地看着姜昇。

　　细小的噗嗤声。

　　他能听见。

　　有什么东西在醒来，在伸展身体。

　　他能听见。

　　就在他头顶上。

　　他能听见。

　　“小心！”这是谁的声音，黄毛不知道。

　　姜昇是最后退进大门的人，他的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黄毛呆滞的表情。

　　牛子大力把铁门关上，几人飞快往存储物资的方向前进。

　　“那是什么鬼东西？”秃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骂道。

　　姜昇回头望了望，“疑是变色龙和人类的变异体。”

　　刚刚眼球彻底破裂，他只来得及看见天花板上突然伸出一条血红色的舌头，黄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那条舌头卷走了脑袋，鲜血迸溅，脖子下的部分软软地掉在地上，然后被一团像是扭动的空气，压成了肉泥。

　　在门合上之前，他甚至还听到了咕叽的进食声。

　　牛子：“是热度，火的热度，降温和高温的对冲，叫醒了它，它一直都在那里。”

　　姜昇拉开物资车的前门，问，“谁开车？快。”

　　秃子抹了下脸，深吸一口气，“我来。”

　　陈皮瓜早就飞快拉开后座的车门，他和众人隔着车窗，发出的声音也是嗡嗡的，“有什么等离开了这里再说行吗？它要是追上来，我们一个都逃不掉。”

　　姜昇合上车门，和牛子看一眼，牛子端着枪坐上了前座，姜昇和陈皮瓜坐在后座。

　　汽车引擎轰隆轰隆作响，离弦般冲出世贸大厦的地下车库的铁皮门。

　　“它背上那些眼球又是什么鬼东西？”

　　姜昇望着后方，确认那个变异种没有追上来，“眼镜蛇看过吗？和眼镜蛇背上的眼睛差不多，用来吸引和诈骗猎物的手段，估计是吸收了人类和眼镜蛇的基因，多频变异。”

　　“我靠，我们这狗屁运气，难怪到处都看不见尸体，都被它拿了，一个人类的基因还不够？它背上那些，够搓好几桌麻将了。”秃头把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瞥着姜昇的表情，“不过昇哥不亏是基地里的老手，什么都懂。”

　　姜昇麻木看向他，队友死了，他们不仅不难过，还有心阴阳怪气地试探，“看得多了。”

　　陈皮瓜的假香烟在刚刚的慌乱中掉了，这时回过神来，从车窗里看着暗下来的天空，搓着冻僵的胳膊，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瞧，谁都不死，就死黄毛一个，老天果真是张了眼了。

　　又想起刚刚那密密麻麻的眼球，陈皮瓜一下反胃，收回冷笑，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