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槽点太多根本找不到重点
末世以后的黑夜黑得像是一团墨水,怎么晕都晕染不开,城市废墟掩藏在夜色里,像一群疲惫不堪的钢铁怪兽,无声地死亡着。
突然,野兽的竭力嘶吼划破寂静的长夜。
一只猫全身紧绷,毛发炸开,呲牙咧嘴地对着黑暗,喉咙里发出呼噜的警告声,阴森可怖的浓雾里藏着饮血的妖怪。
焦急惊恐的猫叫一声比一声尖锐。
随后,寂静黑暗里投下的石头被淹落,再不见波折。
太阳升起,光线照过云层,落在猫残破的尸体上,干巴的,瘦弱的,蜷缩成一团,皮抱着根根骨。
霜冰融化,气温回升,白昼到来。
“荧宝,起床喽,太阳晒屁股咯。”云珂拍了拍云荧翘起的小屁屁,这小孩一般没有睡意,最开始的时候还非要守夜,现在倒是勉强可以入睡,不过不管睡着之前是什么姿势,早上总是翘着屁屁趴着醒的,格外钟爱这个姿势呢。
叫醒云荧,云珂从吊床上爬下来,和一脸麻木的姜昇对上眼。
云珂挑了挑眉。
姜昇眼下乌黑,眼皮不住地抽筋,憔悴写满了清瘦的脸,他正幽怨地,像个被欺负被冷落的小崽子,“您可栓是醒了呢。”
云珂道:“阴阳怪气什么呢,昨天晚上偷鸡摸狗去了?”
姜昇憋着气,气得比河豚还鼓,昨天聊着聊着,这人就没声了,他也动不了,抓心挠肺几个小时,还是得不到一句回复,他才确定这人是真的睡了。
心真大,让一个完全动不了的伤员守夜!
万一有变异种,那就是一死死一窝!
云珂揣着手,望着崽崽顶着一头乱发坐起来,揉了揉雾蒙蒙的眼睛,反应过来,双手抓着吊床边缘,把自己放下去,小脚丫在空中晃悠,寻找着地面,等到崽崽安全落地,才接着淡淡道:“哦,真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现在动不了。”
姜昇牙龈又被他咬出了血丝,深吸好几口气,把不知觉想往上走的语气压下来,“为什么让我守夜?”
云珂和崽崽手拉手,并排蹲在池边漱口洗漱。
“啊,让你守夜?”云珂不知道是哪里让他产生了这种误解,不过看他比熊猫还黑几分的黑眼圈,也不好驳了人家的好意,换上一副单纯的表情,“我相信你,这里唯一的成年男人。”
别以为你换下了你的咸鱼面瘫脸,我就看不出来你的敷衍了,真诚一点也换掉你干巴巴的语气好吗。
姜昇心跳都被气不齐了,这个云珂和他想象中的形象出入太大了,是发生了什么,成就出了这样一条咸鱼,再一联想她昨天的话,姜昇开始怀疑,这人不会是想轻生了吧,所以肆无忌惮成这样。
夜晚的危险性,她曾经作为一个队长,不会不知道,基地里随便抓一个小孩也知道吧,她居然对夜晚的危险毫无防备,直接摆烂,睡得比猪还死,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楞是没叫醒她半点。
云珂捏着崽崽脸上的胶原蛋白,“我们收拾收拾去运河玩。”
崽崽揪着自己的衣领,白白的小手指捏着毛衣内衬领子上的扣子往扣子缝里怼,糯糯问道:“运河,在哪里,呀?”
“不知道,到时候让姜昇哥哥带路。”
云珂提着裙子甩开褶皱,云荧屁颠屁颠地跑向角落,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去,他捏着一个宽边礼帽的边边跑回来,云珂接过帽子,扣在脑袋上。
姜昇突觉不对,这梳妆打扮的架势是怎么回事,“现在就出发?”
云珂抓着被帽子压乱的黑发,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还不明显,怎么样好看吗?”
姜昇再次推翻先前的顾虑和猜测,这哪里是轻生,这明明是看淡生死了啊,牛批,姜昇如果能动,一定给两位比一个大拇指。
现在的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槽点太多,姜昇决定抓住最重要的那点,“现在出发我怎么办?拴在您的裤腰带上吗?”
这个人类似乎很喜欢用“您”来阴阳怪气,虽然没给她带来什么波折吧,但云珂还是将这个技能装备上了。
“您似乎对我的安排很不满?”云珂牵起崽崽小手,走至姜昇的面前,平静地看着他被掺着血丝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腿,云荧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姜昇:“......没,你随意。”
不是他怂,被两双黑漆漆的眼瞳紧紧盯着的感觉真的瘆死他了,明明知道她们什么也不会做,他还是觉得,他这条麻木无知觉的腿真的要“无知觉”了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姜昇都是一副丧着要亡的表情,云珂也没理,她将姜昇带来的物资都塞回背包,崽崽昨天果果吃得很少,不出意外的话,崽崽快要坚持不住了,给崽崽垫吧一下吧,希望金水江里有她需要的,别又是白跑一趟。
拉好拉链,云珂将背包背在崽崽的前面,然后将吊床扯了下来,扯掉一些不需要的部分,云珂面无表情地拖着它走向姜昇。
突然有种不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被云珂单手拎了起来,往云荧的背上一怼,吊床藤蔓筋络纠缠得很紧,被云珂直接做成了背带的样式,然后姜昇就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被固定在了云荧的背上。
云荧猝不及防被压得后仰,云珂动作很快地向上提了一把崽崽,云荧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昇:“???”
比起痛觉更先爬上大脑的是羞耻,作为一个成年男性,被一个女人单手拎起来是什么鬼啊!
没听说云珂有神力啊!
还有这是什么姿势,羞死人了。
云珂是个什么人啊,把他绑在一个小孩身上,疯了不成!难道这小孩还能背得动他不成,姜昇无语死了。
他算是明白了,云珂就是个疯女人吧,那些传言到底是谁传的,有没有职业道德,八卦还卦错了。
姜昇剩下的思绪就是传感器传来的高频率痛呼,一片毫无意义乱七八糟不成语序的胡言乱语。
“荧宝?”云珂看向崽崽。
崽崽向前倾,掂量了一下背上的重量,点了下脑袋,小手揪着背包带子,从地上爬起来,道:“我们,出发吧,姐姐。”
姜昇还没从痛觉中缓过来,这个残酷的事实,就像一把锤子就重重敲向了他,直接把他敲恍惚了。
谁家四岁小孩能背起一个壮汉(此处是姜昇的强烈要求,真实性不可考究)啊!
到底是这对姐弟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
姜昇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