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天
许顾衿看着男孩步履艰难的拐上了石阶,扶着铁门,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吱啦的一声抽插,泛着青锈的锁开了。
钟离跌手跌脚的推门进去,手里的袋子已经被揪的不成样子了。早上刚把破洞打结封了,出去一趟撕裂的更大了。
把它松开,像一块烂布裹着几块馅饼,油腻腻的,上面还留着一半脚印,里面的冒着菜汁的馅挤压出来了,灰扑扑的。
走进屋子,许顾衿没来得及仔细看,咣的一声,正在往桌子上放东西的男孩摔倒在地。
天旋地转般的眩目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云海深处,又似龙卷风裹挟的尘砾,钟离的双脚如同面条一般瘫软,失去了支撑。
许顾衿望过来的时候,男孩的意识如同漆黑的夜里的一滩死水,停滞得不起半点波澜。
他听见哒哒的脚急促的向他靠近,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如同一桩朽木,就这般倒下去。
许顾衿再也顾不上去考虑被发现了会怎么样。她急忙跑过去接住男孩坠落的身子。
咯人的皮包骨压在许顾衿的胸口,还是有点重。看了看大厅,空旷旷的,要不是桌子上摆的杯子里还有点水,许顾衿都快怀疑真的有人住在这里吗。
男孩一大半身子靠在许顾衿的身上,大厅的地板上淌满了水迹。唯一的窗户也是关着的,阴湿的角落阳光都照不进来,看来一时半会干不了。
许顾衿抱着男孩向另一个敞开的房间走,仿佛是空气托扶着男孩,不让他倒地。
磨蹭了一会后,许顾衿终于松手把他放到了床上。
他带着刮痕的脖颈歪向一旁,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着,脸色苍白几近透明。
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毫无血色的唇,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像一条一条的墩布条。
许顾衿想要把他推醒,白皙的碰到他时,手臂上青筋暴起,很难受的样子。
钟离周围都是一片混沌,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似梦非梦,但却不愿意醒来。
突然一阵微乎其微的暖意直窜大脑,企图将他从那梦中拽了出来。大脑似乎还不愿意醒来,头疼欲裂,不住的抗议着。
许顾衿从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好不容易找到温水和毛巾回来,发现男孩仰面躺着,原先给他盖着被子散落在了地上。
摸了摸他的手,冰凉彻骨。许顾衿手上的温度也快被冻化了。
应该是发低烧了,他是许顾衿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莫名熟悉的人。她会力所能及的去照顾他,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一切都收拾完后。
凌乱的房间,在瞬间化做虚无。一场飞速之后,许顾衿迷离的眼神,离开了那些未知的幻影,缓缓地张开,视线回落到了温柔的晨光之中。
那些景象,一下子飞散开去,与梦境一起消失了,又回到真实的彼岸。双眸中都是异彩的流动,苏醒在流逝的虚幻之后。
许顾衿走进门,还是那张干干净净的床,几乎是纯白色的房间带着恬淡的气息。柔柔的阳光正好洒下来,就连同所有物件一起都变得慵懒舒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