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天
彼时的钟离从悠长的沉睡中醒来,缓慢的睁开眼睛,有些暗沉的光线,头顶上是灰白色的天花板。
和一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昨夜下的雨从屋顶的漏缝中渗透下来,潮湿的粉块在墙壁上蠢蠢欲坠。
还在不时的朝下滴水。
他掀开被子起身,一块毛巾从额头掉落,已经干了,还带着丝丝温度。
“这是什么?”
一开口,嘶哑的声音让钟离意识到自己咽喉还有点肿痛,床头处的床单褶皱的不成样子。
就像一个潦草的窝,自己放在纸箱子里的衣服全都摆到床上来了。
手揪着毛巾,钟离感觉不太好。
他警惕的把屋子转了一圈,如同一只小老虎巡视自己的领地,连收集起来的垃圾瓶盒都没有放过。
不过除了地板上的积水和一个杯子的移动,没有其他的异常了。
钟离看着水壶里有些余温的水,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什么。
“昨天我起来烧水了吗?”
烧了一夜的钟离脑壳泛疼。两天都没有进食物的肚子,饿的咕咕作响。
泡了一夜雨水的房屋里腥味淡淡。钟离没有再想太多,饥饿的眩晕感让他颓废。
前几天捡回来的外卖已经被吃完了,在修车店里干活的钱还没有发。
钟离抓了抓挡在眼前的头发,黝黑的眼睛里一波死水。深深隐藏着孩子般的稚嫩。
慢慢汇聚在一起的水滴,嘀嗒…嘀嗒…
窗外的天已然愈来愈亮了。放肆的阳光向人们宣示着乌云的退去。
奋力挤进每一个角落。它蒸发着冷洼洼的积水,枝叶上的水迹。
光穿过破裂的窗户照射在墙角一片,与钟离所处的阴暗角落格格不入。
钟离厌恶阳光,灼烧在身上的难以忍耐。
他瞥过一眼,转回房间,原本已经结壳的嘴唇没有水的滋润,又有了开裂的变化。
钟离拿过冷却的水壶给已经干涸的水杯重倒满。
谁烧的水,想不通,他也没有太在意,抬头一仰,咕噜咕噜,整杯水都倒进了嘴里。
就是毒药,死前也是满足的。
喝完一大杯水,暂时缓解腹部紧缩的绞痛。钟离翻开了屋子里所有的柜子,企图找到一点吃的可以充饥。
长时间没有打扫的柜门一拉扯,顿时灰尘在空气中肆意飞舞。
有的里面还躺着几只蟑螂的残骸。
咚咚咚,全部都是空荡的。钟离有些失望的拍了拍手。
又举起水壶,给自己灌了一杯水。半满的水壶被喝的轻晃晃的。解了干燥的渴。
回到房间后,钟离数了数自己捡回来的纸瓶子,有四五十个,应该够卖四五的钱了吧。
瘦削的肩膀裹在宽大的衬衣里面,他半蹲在那些瓶子前面,一脸严肃。
凸起的膝盖上露出一个小小的破洞,如果再仔细看的话,可能还会发现两个裤腿的颜色大小都不一样。
钟离此刻浑然不觉,正仔细盘算着这些瓶子卖给谁才能买两个馅饼。
嗡嗡的蚊虫往钟离身上叮咬。
“啪!”
又拍死一个,男孩的胳膊处有些瘙痒,不是很明显,钟离打开水龙头,不是很干净的流水冲在了叮咬处。
冰凉的刺激和痒痛一齐充斥着钟离的神经。眼底是难掩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