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在我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的时候,实力排名赛开始了。
赛制规则是全程现场直播,观众投票,各位导师加那名神秘助力嘉宾各有一票名额。
导师手中的一票可拉锯600票数据。导师可以同时投给同一个人,也可以选择弃票。
所有人员,实力赛制期间,个人数据暂时全部清零,最终成绩以现场实时直播的投票数据为准。
这样的规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个别数据大幅度作假的行为。
六十六名参赛者,每人五分钟表演时间,表演结束,网络投票数据暂停,总直播时长预计6个小时。
因为是直播,现场不能出现一点差错,而每个人都要在直播的6个小时内保持最好的状态,因为你的全程行为都会被镜头记录下来,实时呈现在观众眼前。
所以比赛开始的前三天,杨晓文每天坚持给我们开大会,但每次只有那么一句话。
你们想要在观众面前给自己立怎样的人设,你们想清楚,想仔细。
比赛开始前一天,大家都出奇的听话,谁也没有在熄灯之后再有异动。但是我却知道,没有几个人安静躺在床上是真正闭上眼睛的。
熄灯的前一刻,有人还在熟悉自己准备的节目舞蹈动作。
凡人真的挺让我意外的。
没有下来之前,我以为凡人都是懒惰的,不上进的。至少也是和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神仙一样,反正不能比我们好了去。可是我眼前看到的,这些平均年龄不到20岁的女孩们,她们每天脸上洋溢着阳光的笑容,身上好像总有一股使不完的使劲儿。
她不知疲累的一遍一遍重复练习着枯燥无味的舞蹈动作,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着发声。
人前可能装作一副毫无竞争之意云淡风轻的样子,人后却都躲在角落里拼命的努力,拼命的追赶别人。而那些在我看来已经很优秀的,好像也总对自己不够满意。
他们是那么努力的生活着,有自己坚定的人生目标和方向,并为之不懈奋斗着。
而对比之下,我们这些神仙,是多么的堕落。
我原以为我算是神仙里难得积极向上的了,可跟他们比起来,我的那点儿志向,和我为之付出的努力,真的不及他们努力的十之一二。
比赛开始录制当天,天不亮,女孩们就起床了,一个个围坐在化妆桌前,一遍一遍检查自己的仪容,因为出了寝室门,录制便开始了,全程全方位的跟踪拍摄整个过程。
我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夜里没能睡好,倒不是因为准备不足,而是惭愧的睡不着。
下了床,我没往化妆桌前走。安琴坐在那里。
早些时候,安琴的那把椅子被她自己折腾坏了,我们便一直共用同一把椅子。
反正我也不用化什么妆,我也不会弄那些,不需要坐着。
从手腕上解下发带随便帮了一下头发,我便往厕所里去,刚走了一步,一只手抓住我。
我转头,安琴没表情的看着我,朝我眼神示意化妆桌的方向。
我忙道:“不用,我不坐,你坐着好了。”
安琴翻白我一个白眼:“大早上,我不想跟你吵架,影响我发挥。”
“额……”那你这冷着脸拉着我是做什么?
她手上用力,拉着我往化妆桌前去。
“以为自己底子多好似得,也不看看自己那黑眼圈!跟我一起走出这个房门我都觉得丢人!”她一边说一边将我按在座位上,从桌上取过她自己的化妆用具。
我见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忙拦住她:“等等,我还没洗脸呢!”
她停住动作瞪着我:“没洗脸头发是湿的?”
我无话可说。
我心里一有事儿便心燥不安,便发冷汗,所以在她们起床之前,去淋了个浴。
我仔细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皮肤不算白皙那种,但好在五官生的不错,脸上的肉也很匀称,看起来很圆润,有几分俏皮可爱,安静时又有几分温柔。
她今天化的妆容很精致,看得出来是用了“狠心”的,但是尽管这样,我还是在她那服帖细腻的妆容下看到了她眼周的暗淡。
我心中了然,不再说话,乖乖让她折腾我。
她见我不说话,便也没再说话。
一个小时后,收拾妥当,天色也亮了,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宣判一样等着门外的动静。
我看着镜子里扑了粉,上了唇色,描了眉眼的自己,有些不认识。
安琴用心帮我化了妆容,还帮我梳了头发。
我那一头浓密长及腿部的头发真是难为她了。
室内静悄悄的。安琴靠在自己的床铺边上,陈可辛低头坐在离她不远的桌前,陆洋洋林梓子还有张冉也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拿手机。
大家只是发着呆,谁也没有看谁,室内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犹豫着张了几次口,终是没敢打破一室的安静,没有向安琴说出一句谢谢的话。
其实我有些没搞明白,安琴为什么会生气,甚至有些没弄明白我俩算不算是吵架了。
但是对陈可辛,我确定,我对她说了很重的话,也确定我的那些话可能伤了她,但是我还是没有后悔。
就这样干等了一个小时,门外终于有动静了。
我看了下时间,七点一刻钟。
安琴先起身走出房间,紧接着陆洋洋和林梓子,然后是张冉,陈可辛最后才从座位上站起身。
陆洋洋、林梓子和张冉经过我身边时都看着我笑了笑,低声对我说了句“加油”。
陈可辛经过我身边时,也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很复杂的一眼,又有些平静。
她的表情看起来是平静的,可是细看,有种我说不清的好像痛苦的情绪隐在其中,让我心中忍不住紧了一下。
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便朝她点点头,也道了句“加油”。
她没有回应我,就像安琴一样,漠然的忽视了我的那句“加油”。
后来我常常想起这天早上发生的一切。那一个小时干坐着无声的等待,安琴为我精心化的妆容,陈可辛那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的好像痛苦的东西,甚至能够清晰的回忆起每个人的呼吸声。
除了陈可辛,另外四个人的呼吸声中都带着紧张的粗重,而陈可辛的是时断时续,时轻时重的,就像是呼吸困难,让我分辨不出她是紧张,还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