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是清白之身。”
老阿嬷结论落下的同时，苏巧汐也才刚刚回来，看着模样有些狼狈。
“苏姐姐……”绥素走了过去，担忧地牵起苏巧汐的手。苏巧汐轻轻回握，勉强地笑道：“我没事，都已经结束了。”
季呈见状一拍大腿起身：“好！既然如此那便是皆大欢喜，成婚之事照太子的意思是不必再办了，你们准备一下，明日直接送苏家小娘子嫁入东宫！”
苏穆沉默：一切已经按照目的进行了，可自己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握了握拳，只能安慰自己——汐儿嫁给太子那便是未来的皇后，即便没有爱，也能保证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一生平安。毕竟皇宫内有最强的除妖师，他们会保护好汐儿不被那些妖物所伤……
不会再像她的娘那样、那样……
“苏员外？你怎么不说话？可有什么异议吗？”季公公扭头问他。
苏穆干笑两声：“没，这很好。”
“好，那咱家就打道回宫了。”
“季公公请。”苏穆来到季呈身边，送他们一路出府。
看周围没有多余的人了，绥素小脸一板气势汹汹的问：“苏姐姐，刚刚那位阿婆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
苏巧汐俏脸微红，支支吾吾的说：“也没有什么……就是查看？”
“苏姐姐不要维护她！我刚刚见你状态明显就和之前很不一样，都憔悴了许多！”
“好啦……”苏巧汐无奈：“没什么的，不要再问啦。”
绥素扁扁嘴，眨着大眼睛很是真诚的提醒：“如果真有事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呀。”
“好。”苏巧汐眉眼柔和，对绥素可以说是只有无限的包容。
嘀嗒。
一滴雨水落到院子中央的水井中，紧接着无数雨滴降了下来，越来越大，这预示着这场雨将提前带来冬日的寒冷。
冷风瑟瑟，绥素不禁缩了缩脖子，虽说蚕妖送的蚕丝穿在她的身上很舒适，可却挡不住外界的寒冷。
苏巧汐忙拉着她入了里屋，关上门抵御外面的潮湿和寒气。
绥素也运起妖力，从手心内燃烧出深蓝色的幽冥火焰，而后放在自己与苏巧汐的中央，杏眼弯如皎皎月牙：
“这样就不会冷了。”
而苏巧汐在看到这类似鬼火模样的火焰时，也并未表现出惊讶或畏惧的神色来，只是浅浅笑着：“不冷了，谢谢素素。”
“嗯嗯！”
苏巧汐拿了火盆：“放进去吧，这样举着也挺累的。”
“好。”
绥素乖巧的将幽冥火焰送了进去，然后搬来两把椅子让自己和苏巧汐围坐在火焰边上。
苏巧汐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场景，脑子里与藤裕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又一遍，神色动容：
“素素，我想大哥哥了。”
绥素听着苏巧汐的话，晃晃的幽冥火焰映到清浅眸底，也照亮她白皙如玉的脸庞。她沉吟了片刻，“苏姐姐，我想听听你和大哥哥的故事。”
“啊？”苏巧汐意外，脸颊羞红：“你真的想听吗？”
“嗯嗯！”绥素重重点头：“我很好奇苏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这么喜欢大哥哥？这喜欢大哥哥心情，就像我喜欢苏姐姐一样吗？”
苏巧汐噗嗤一笑：“不一样的，我与他是男女之情，与你则是姐妹之情。”
“啊……好复杂。”绥素苦恼极了。
苏巧汐耐心解释道：“男女之情就是两个原本不认识的男女彼此心灵的契合，而姐妹之情是我愿意为素素付出我全部的心力帮助你、成就你、陪伴你。”
绥素似懂非懂，对于她来说这些还是太深奥了，她只知道她喜欢所有对她好的人。
不想纠结这个问题，绥素道：“那我听听苏姐姐和大哥哥的故事吧！”
“嗯……我与他是在一次闺阁女子聚众出门游玩的日子里认识的，那时他突然出现，假装被我的蹴鞠击中，倒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我被他蒙骗，将他带回府里疗伤。
只是没想到，后来他竞顺理成章留下为爹爹做事，勤勤恳恳得了爹爹不少称赞。甚至还为爹爹发了好大一笔横财，我从未见爹爹笑得这么开心过，至此对他也有了好感。
不过后来，日子并不会这么一直开开心心的持续下去，一次我受了伤，大腿中央被划出好大的裂口，他为了给我疗伤，暴露出他是妖，用藤丝为我缝合伤口，爹爹正好送药过来发现了……从此态度便截然相反。”
听着这些，绥素觉得悲伤，说到底还是苏老爷对妖的歧视太大了，否则苏姐姐现在一定和大哥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吧。
*
待入夜，雨方褪去。漆黑的夜空中只留一轮明月，但月华如霜又将大地铺出一层薄薄的轻纱。
段云川随意披着件白色长袍，只身前往东宫会约。
抵达东宫时，一名娇弱女子见了他后便立即态度恭敬的在前方领路，她一路是低着头的，长长的刘海遮着右眼，看不清刘海底下是何模样。
到寝殿前时，女子敲了敲门，声音也如她的外貌般细弱：“殿下，少将军来了。”
但里头的人却轻易能听见，清越的声音随之传出：“请进。”
女子推开门，两人便一起走了进去。
寝殿内灯火忽明忽暗，处处透着诡异之气，那女子却习以为常，恭顺地走到太子的塌边跪下，为他侍奉酒水点心。
太子齐殇似乎有些倦怠，斜倚在榻上轻轻阖了双目，眉宇间一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泛着夺人心魄的魅惑光泽。
他的腿则被盖在玄色袍子底下，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齐殇缓缓睁开双眼，又吃了口女子递来的糕点，含糊不清的道：“少将军请坐，你我如此相熟就不必拘束了。”
段云川不语，坐了下来。微弱的灯光给他半边脸染上朦胧的光晕，而另一侧则是隐匿于阴影中，远远看着难以分辨他的情绪。
过了会儿，段云川开口了，他嗓音低沉带着独属他的清冽气息：“苏巧汐明日便会嫁入东宫，你如愿了。”
“是啊……如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