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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2)

飞絮如渊 水寒之 4817 2024-07-06 09:52

  待到半夜,陆稻儿心痒难耐,起身秉烛来到杂物间,那个褐色的坛子还躺在原地。将蜡烛放到一边,取下塞子,拿出包裹,有了白天的经验,小心了许多,没有拔出刀,只是抚摸着刀鞘,便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就这般反复抚摸了许久,这才拿起那柄小册子,白天收的快了,都没有翻开看看。这时好奇心更盛,翻开两页,不由得大失所望,书中竟然全是文字,连张图画都没有。

  陆稻儿似是遂了很大的心愿,将刀和小册子重新收好,放入坛子中,用塞子塞住,返回卧室。

  重新躺在床上,陆稻儿心绪还是无法平静,此起彼伏,不停地想着:若知道那书中写的什么就好了。

  若是有那本小册子,不会胡思乱想,说不定早就扯了做厕纸。若是只有那柄刀,也不会胡思乱想,交给官府了事。这一刀一书,竟让这个素来无忧无虑的农村少女,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陆稻儿罕有的未起来,老陆以为她昨日受了惊吓,待做好了早餐才将她唤醒。

  用过早餐,二人正要出门,却有客人登门,却是附近张大户的家丁。老陆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去。那家丁看他抱着坛子,奇道:“老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老陆不敢将刀的事情和他说,只是道:“张爷,有什么事情吗?”那家丁道:“哦,是这样子的,老爷要修缮屋顶,唤你去呢。”又端详一番老陆道:“你今天有时间吗?工钱和去年一样。”

  老陆忙道:“有!有!现在就有。”把坛子交给陆稻儿道:“稻儿,我先去张老爷家帮工,你把昨天未插完的秧插完。”陆稻儿应了一声道:“好的,爹爹。”

  老陆交代完就和那家丁走了。

  陆稻儿重新把坛子放回屋内,换了衣裳,下田插秧。

  本来昨天就能插完,因为发现了刀,这才耽搁了,回到田地的陆稻儿双手翻飞,不到中午就完成了。

  老陆去张大户家帮工,自是在张大户家用午餐,陆稻儿简单做了一些吃了。

  一到家中,陆稻儿就想着那本小册子,暗想:“官府要的是刀,那小册子应该没人要。听说镇上有人专门写状子,肯定认得字。不如让他说给我听。”

  想及此出,更是迫不及待,从杂物间取出了小册子,怀揣在胸口,将坛子封住,门带上,向镇子走去。

  她家离城市很远,本来准备了三天的口粮,但镇子并不远,一下午便可往返。

  来到了镇子,打问了几个人便找到了帮人写状子的摊位。那摊位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身形瘦削的青衣书生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摊着一沓洁白的宣纸,旁边笔、墨、砚一应俱全。眼下没有客人。

  陆稻儿走上前,青衣书生道:“姑娘有何冤情,尽可与小生说,小生会结合姑娘所说,用心润笔。助姑娘旗开得胜。”她听不懂什么“润笔”、“旗开得胜”这些文绉绉的话。但前面的话还是听懂了,道:“先生,我没有冤情,是有个东西让您帮忙看一下是什么意思。”说话间看那书生眉清目秀,不由得怦然心动,脸上一红,低下头来。

  书生道:“请姑娘将‘东西’取出,小生看是否能为姑娘解惑。”

  陆稻儿将小册子取出,双手递给书生。

  书生双手接过,脸色微微一变,问道:“此物姑娘从何处得来?”陆稻儿道:“田里挖出来的,本来还有个油布纸包裹着。”她不敢说刀的事情。

  书生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陆稻儿急道:“这写的是什么?”

  书生道:“这是江湖上的武功秘籍,叫做银龙飞凤刀法。”陆稻儿问道:“什么是武功秘籍?”书生道:“就是依照书中所载,可以学会一套名叫‘银龙飞凤’的刀法。”

  陆稻儿问道:“厉害吗?能把坏人都打到吗?”书生笑道:“小生乃读书人,不知道这刀法是否厉害。”

  陆稻儿道:“你那么厉害,看看不就知道了。”书生道:“非也!小生专攻经史,这江湖上的事情一概不知。虽然这上面的字都认得,但威力如何,却不知道。”

  陆稻儿忽然想起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免不了被人欺负。尤其她正值二八芳龄,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免有人出言戏谑,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自不敢与之争锋,只能让她在家里生闷气。

  想到此处,陆稻儿道:“那先生能教我吗?”书生有些生气道:“小生乃文弱书生,不懂习武。而且小生自幼熟读圣贤书,将来必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岂能将时间耗费在这无用之学上?”

  陆稻儿不禁有些失望,道:“好吧,多谢先生了。多少钱?”书生道:“小生本是替人写状纸的,未给姑娘写一字,自是分文不取。”陆稻儿道:“那不行,你解开了我很大的疑惑。爹爹说别人给我们好处,我们也要给别人好处。你一定要收钱。”

  书生笑道:“举手之劳耳,何足挂齿?”陆稻儿一脸迷惘,只好道:“先生,你说的这句话我听不懂。”从怀中取出几枚铜钱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书生摇摇头道:“姑娘,我不收钱。”将铜钱推还给陆稻儿。陆稻儿也伸手推给他道:“不行,爹爹若是知道我请别人办事不给钱,一定会生气的,还说我……说我……”老陆的原话是:“这般手脚不干净,将来一定嫁不出去。”话到嘴边,立觉不妥,住口不说。

  陆稻儿一顿,书生未察觉,还将铜钱推过来,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干农活也有多年,最近更是十分忙碌,手上布满了老茧。手指、手背也被水浸泡的发白。但这么轻轻一碰,忽觉心脏怦的一跳,脸上刷的通红,掩面跑开了。

  书生脸上也微微发红,待缓过神来,陆稻儿已经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陆稻儿跑了许久,觉得累了,这才停下脚步,缓缓向家里走去,这时才发现《银龙飞凤刀法》也没有取回。她想回去要来,又觉十分羞涩,不敢面对书生,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远离小镇。

  眼看日头西沉,陆稻儿惊呼不妙:“父亲忙了一天,回家没饭吃岂不又要说道一番?”脚下一紧,快步向家中走去。

  这时,忽觉眼前一暗,一人大步流星迎面而来。眼看便要撞上,那人身子一晃,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从她旁边闪过。

  陆稻儿吃了一惊,正要回头来看,却哪里还能看到那人的身影,只有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对不住了,姑娘。”便如同在耳边说话一般。

  陆稻儿四下张望,还是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看太阳已经落了一半,不及细想,跑回家中。好在父亲尚未归来,急忙烧火做饭。

  等饭菜做好时,父亲正好归来。陆稻儿给父亲盛好饭,端在面前。

  老陆笑道:“稻儿也不小了,是应该说门亲事了。”陆稻儿脸上一红道:“爹爹你要再说,我就不理你了。”老陆一面喝着粥,一面笑着道:“不说了不说了。姑娘养这么大,真嫁做别人家的媳妇,我还有些舍不得。”

  这样的话,老陆这两年已经说了不止一次了,只是今日提起,陆稻儿忽然想起了那个书生,随即摇摇头,低声道:“他那么厉害,将来肯定能高中,有的是达官贵人的小姐喜欢。”

  她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又忙碌一天,还去了趟镇子,十分疲累,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竟梦到和那书生成亲,登时醒了过来。一面懊悔为何忽然惊醒,一面也因这个梦双颊红的发烫。

  这时,忽听得屋顶一声喝道:“何方贼人,竟敢盗到九曲迷踪寨来盗宝。”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话音刚落,另一人哈哈一笑道:“九曲迷踪寨,好大的名头,在我王增面前,不过是个来去自如的空寨子。”听着应该是个中年男子。

  苍老声音道:“原来是倚楼听风雨的增长天王。难怪有如此身手!”王增道:“沈伯前你龟缩在迷踪寨中不出来,孤陋寡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做不得这寨主了。”

  沈伯前并不生气,反道:“江山代代有人才,我这把老骨头也该卸任了。”王增道:“既然你早有此意,那就让我给你超度吧!”说着便听到拳掌赫赫的声音。

  陆稻儿从未见过这种情形,也知二人打在了一起,吓得噤若寒蝉,急忙跑到老陆的屋里。老陆年老觉浅,也已醒来,担心陆稻儿,正往外走,二人在老陆门前撞了个满怀。

  老陆将陆稻儿搂在怀中,右手食指放在唇边,低声道:“别发出动静,他们打完了就走了。”陆稻儿紧紧抱着父亲,点点头。

  二人到了老陆房间,将门拴上,躲在墙角,紧紧依偎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便听到王增嘿嘿一笑,道:“沈伯前,你没有蛇虫鼠蚁刀不是我的对手。”沈伯前道:“你若不是忌惮我的刀法,又何必偷偷盗走我的刀。”王增道:“江湖中人,兵器就是性命,若非你故作高明,怎会不随手带刀?反而让别人帮你保管。你这刀丢的不冤。”

  这时,忽听得沈伯前发出一口闷声,王增道:“而且,你没有用刀,我也没有用剑。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扯平的。”

  沈伯前过了许久才道:“我输得心服口服。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得意,迷踪寨的兄弟会替我报仇的!”

  王增道:“你总是高估自己,先高估了迷踪寨的布局,又高估了九曲寨的防备,还高估了自己的武功。所以你死的不冤。”说完只听得“啊”的一声,想来沈伯前已被他杀死。

  陆稻儿被吓得面色惨白,浑身发抖。老陆紧紧抱着她,虽然他也已胆战心惊,还是尽量安慰陆稻儿。

  这时,听得有人连踏屋顶的声音渐渐远去,二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的衣衫已经全被汗水浸湿。

  老陆道:“稻儿,今晚就在爹爹这边和衣而睡吧。”陆稻儿被吓得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想要应一声“好”却只张嘴,发不出声音。

  老陆将陆稻儿办搀扶半拖拽地拉到床边,让她躺下,盖好被子。刚准备自己也躺下,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嚣。接着光亮透过窗纸洒入屋中。烛火重重,屋内被照的光怪陆离。

  只听得一人道:“贼人应该是来这儿了,大伙儿仔细搜搜!”有人一脚踹开外面大门,伴随着“当”的开门声,父女二人身子也同时“咯噔”一下。

  那人喝道:“贼人被寨主追赶,必是拼命逃走,哪有时间破门而入!就算是真的躲进屋内,哪有时间将房门紧闭,上上横栓!”

  这时,王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道:“没有刀的沈伯前就是个废物!”早有人喊道:“贼人向西去了!”接着边听到呐喊声、吆喝声纷纷远去,屋内很快又变成一片黑暗。

  父女二人被吓得一点都不敢动,就这般紧紧抱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鸡鸣三声,二人才惊魂不定的醒来。悄悄摸出屋子,发现大门已被人踹开,横栓从中而断。有几个人曾冲进屋内,灶台附近一片狼藉,再靠里面则是整整齐齐。

  二人正打算着手收拾,就看到衙门的人进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衙役,问道:“昨晚是否有人在此斗殴!”老陆忙道:“有,他们……”他还没说完,那衙役道:“竟然这儿也没有。我们再去别出看看!”也不理会二人,直接转身走出大门。

  父女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陆稻儿经过一晚上休息,又是青天白日,也不那么害怕了,道:“爹爹!我们为什么不趁机把刀交给官府?”老陆本来想说明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将刀还给官府。但衙役竟然没有丝毫要听的意思,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道:“现在衙役们都很忙,交给他们估计也没时间处理。”忽然想起一事道:“万一因此说我们和凶手勾结,就更彻底完了。”

  陆稻儿不明白自己主动上交,为什么还会被说和凶手勾结,但想到暂时不需要将刀上交,竟有种莫名其妙的开心——似乎这刀已经成了她的私人之物。

  水稻插了秧,还要观察天气、水位,农民一年没有一天可以闲下来。

  老陆因为昨夜之事,担心陆稻儿害怕,请假未去张大户家,和她一同去了田间检查秧苗。

  行将正午,陆稻儿准备返回做饭,忽见一青衣男子沿着田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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