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清染发现自己在家的床上躺着。
那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清染摸了摸脖子上那勒痕，才确信这不是她的黄粱一梦。在她小时候，她总是能梦到很多奇怪的事情。
“醒了醒了！大夫，大夫，快过来看看！”林母忙让大夫给她看看。
“林姑娘这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天，就能恢复如初了。我开几贴药方，去抓药，拿去给林姑娘煎了吧。”大夫给她把了把脉，后写了药方给奴婢去抓药。
林母坐下来，轻声问：“染儿，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染儿，你要有不舒服要和娘讲啊。”
清染浅笑道：“娘，我没事。景云师兄他们呢？我手上的手环你见到去哪了吗？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回来了？”
林母叹了口气道：“你那个手环我那弟弟拿走了，你要待会去找他要回就好了。是我那弟弟和晏儿把你带回来的，你师兄他们在别院修养着呢。我见到你昏了过去，可是吓死娘了，你爹也吓得不轻啊。还好平平安安回来了。还有你哥哥啊，也真是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
清染掀开被子，下床去穿鞋，被林母拦住了。
“你这是要去哪？”林母问道。
“我想去看看哥哥。”清染不顾林母的阻拦，披了件外衣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她跑到清晏的院子里，只见清晏披着头发看着竹简，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看向了清染。清染直接扑入了清晏的怀了。
是真实的。
清晏低头妹妹的鞋子道：“还是那么冒冒失失地，鞋子都穿反了。”
清晏抱清染到椅子上坐下，脱下她穿反的鞋子，重新把她的鞋子穿好。
“好了，下次要好好穿鞋。穿好鞋，路才能走的更加地稳，没穿好鞋，会让自己不留神就摔一跤。”清晏嘱咐道。
“哥哥，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清染道。
清晏抬头看她：“老规矩，你问我答吧。”
“这一两天里，你去哪了？”
“没去哪，出去办些事了，商队那边除出了点问题，我得亲自去一趟。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清晏道，“倒是你啊，和你师兄他们跑去抓妖，父亲母亲也是由着你胡来，还没搞清楚情况，就以为我被抓去了，你哥我是像是那么容易被抓的？”
“像，很像。”清染道。
“........”
“你为什么不给家里留一封信，侍卫也不带一个，就自己黑灯瞎火地出城。”清染追问。
“事出突然，我倒也忘了。况且我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我一回来，你就跑去“救我”了。”清晏无奈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是冒冒失失的。”
清晏拍了拍清染的脸蛋，笑道。
看着沉思的妹妹，清晏道：“怎么，哥哥的话你都不信了？”
“不是。”清染道，“我想去看看余昭师兄他们，他们的伤的不轻。”
“我带你去看他们就是了。”清晏道，“我去换身衣物，总不能这样去看人家罢。”
“嗯，我等你。”
虽然我相信哥哥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隐隐约约的不对劲，怎么感觉清晏有事瞒着我。
清染跟着清晏来到别院，只见余昭在和几个男子在商讨事情，看他们的打扮，应该也是她将来的师兄罢。
那几人走后，清染和清晏才进到院子里，才发现院子里不止有余昭还有她的舅父竹华。
“来了来了，快让舅父看看这脖子上的痕迹怎么样了，嗯，淡了些了，要好好上药才不会留下疤。”竹华撩开她的长发，端详了她的疤痕道。
清染道：“谢舅父关心。”
“哎，现在叫我舅父倒也挺好，到了镜湖宫可就要叫我师傅了。”竹华道。
“这不还没正式拜师吗。”清染道。
清染转过身和余昭道：“余昭师兄怎么样了，身上的伤还疼吗？我没怎么帮上忙，抱歉。”
余昭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拖延了时间让竹华掌门能及时到达，我们几人才能顺利脱险。”余昭看了看身上的伤，“不碍事的，皮肉伤。”
“木兮师姐和景云师兄都还好吧？”
“都无大碍，休息几日就好。”
竹华给清晏使了个眼色，清晏跟着竹华很不情愿地走出了院子。
竹华打趣道：“别那么地不耐烦嘛，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你的舅父啊。”
“只是现在而已。”清晏道，“处理的怎么样？”
“已经处理好了，纵使清染她有一万个觉得不对劲，那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你这，确定处理好了？”
“唉，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吗？那打斗痕迹我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不过啊，清染那丫头的湛金枪是真的狠，差点把我捅了一个大窟窿！”竹华比划一番。
“要不是那只海棠花妖，小妹也不至于如此。”清晏恨恨地想着。
“那日你的失踪是因为那只海棠花妖？”竹华道。
“正是。”
清晏和竹华讲了那晚发生的事。
结束了一晚的公务，他发现法术屏障出现了破碎，他赶到清染的住处，发现侍女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这时常曦抱着清染走了出来。他和常曦一番打斗，发现这只花妖已经是大妖了。他私自下界，灵力已经受限，剩下的灵力让他根本无法取胜，身上也挂了些许彩。
这时那把剑不知道为什么飞出来，和常曦缠斗，而常曦对于这剑像是忌讳很深还什么什么缘故，不在状态，一会便败下阵来。
随即像是承受不了那么重的打击，剑断了。
不知道常曦给清染做了什么手脚，亦或者是那花妖身上的戾气导致，清染站了起来，但已经是在睡梦中，手里幻化出现了湛金枪剑魂，向那常曦刺去，常曦见情况不好，便逃走了。
“接下来，她的长枪就对准了我，本就挂了一身的彩，自然是打不过她。”清晏叹了口气。
“你用静心咒稳住了她？”竹华道。
“不，我是把所有能静心的咒语都念了一遍，一边躲她的枪，一边念。”清晏道。
“然后你怕被家人察觉就走了。”竹华道。
“嗯。”
“那也太惨了，被自己妹妹的长枪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竹华感叹道，“放心吧，以后她跟着我，我会好好教她静心咒的。”
院内的清染，此时此刻的心情也很是吃惊。
“什么！那石头里的记忆是被改过的！”清染震惊道，“那我们看到的东西也是假的？”
“或者是说，半真半假，毕竟是改过了的。假的故事里有真的才能更让人信以为真。”余昭道，“月华虽为庶出，但她功绩累累，史书上十八字有过她的记载。”
她曾说过她父皇有一个妃子，为了博妃子一笑，便说要拿她火祭。
但之后的结局......
清染道：“那我在冰棺里见到的月华，也是假的？是障眼法吗，还是幻境？”
“都不是。这不过是重塑肉体术法罢了，取人其骨灰，取年轻女子鲜血，九鼎摆阵，将其放入其中，塑其骨血，称之为塑形。”余昭道，“你见到的月华，是重塑肉身后的月华。”
“常曦是要复活月华？”清染问道。
“重塑肉身，只是做一副空壳子，没有灵魂，不能算是复活。”
清染沉默半晌道：“余昭师兄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一起讲了。”
眼前的清染若有所思，但还是依她的意，继续讲下去。
“这样说来，她抓那些女子，也有了很好的解释。据那些女子的说法，她们提供新鲜的血液，而常曦则提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纸醉金迷的生活。而且她们身世都是令人唏嘘。有的家暴出逃，没有落脚地；还有的无父无母，孤苦伶仃，都是饱受苦难。无一例外。”
清染不禁想起常曦对她说的话，无忧无虑，这个词真的很适合她。
“至于她为什么要抓我，估计就是要为她提供灵力，那样才能保证月华的遗体长久不坏。”余昭道。
“现如今那些女子，该怎么安置她们？”清染问道。
“天地之大，总有她们的容身之处。”
“那常曦呢，她现在怎么样？”清染问道，“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余昭道：“刚刚商议过，决定把她带去轮回河，轮回河的河水最终是流入忘川，人死后如果怨气久久不散，执念很深，他的灵魂，就不会顺着河水去往忘川，则是留在轮回河。”
“让她留在轮回河，一来，常曦没有害过人，二来，轮回河戾气重，是凡人所不能长期承受，但轮回河需要有人看守。并且，运气好，有朝一日，常曦可以再次见到月华，这也许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了。”
希望如此罢。
清染看着高墙上的飞过的鸟儿，怅然若失感觉在心头不能散去。
“在梦境里面见到要是结局，是真正的结局，该多好。”
余昭道：“现实和戏册子里的故事，你想相信哪个，由你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