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凤箫吟的心很脆弱,不能再受一次打击。我急于知道,这个宋国虚设的盟主,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否忍受她深爱的男人背叛。”
黄鹤去明白,轩辕九烨和自己不同,自己喜欢缜密地策划,得到一石多鸟的结果,轩辕九烨却喜欢当机立断,立竿见影。
冷冰冰轻声问:“九烨,你真的了解林陌么?那个人很复杂,本来我和鹤去都以为他会和江湖反目,谁料,他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还趁着自己脚伤处处回避我们。”
轩辕九烨冷笑:“依你们看来,林陌最在乎的人,是谁?”
冷冰冰一愣,介秋风抢答:“应该是他的母亲,玉紫烟吧。”
黄鹤去见轩辕九烨不作声,蹙眉说出自己的想法:“林陌最在乎的人,也许是林阡……”
轩辕九烨微微地笑:“难怪你们一个做得比一个不足,他林陌心里最在乎的人,是一个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人,这个人,姓秦名向朝,抚养了他十几年,是唯一一个能左右他方向的人。”
黄鹤去一怔:“你说的,倒是有一番道理。”
目送轩辕九烨离去,黄鹤去叹了口气:“他说得不错。事情发生了两天,秦川宇早应该知道凤箫吟被抓的事,为什么不去牢中看她,显然是心存顾虑,顾虑就在秦向朝身上……九烨谋算无双,说到底,徐辕的云雾山排名,不过是为了与九烨对阵而已。”
“但只怕不是每个人,求的都是入阵对敌。”冷冰冰轻声道。
黄鹤去一愣:“是啊,他们云雾山的前十名,志向就一个和一个不同。”
介秋风突然微声惊呼:“啊,秦川宇,他正往牢狱方向去啊……”
黄鹤去回头,看见秦川宇的背影,轻声道:“他终于要做出一个抉择,咱们的胜败,也在此一举。”当即去阻拦秦川宇的步伐:“你终于去救她了,直接打开牢门放她吗?可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川宇冷冷道:“这些无辜民众,到底有几个是名正言顺入狱的?你是金人使节,管不了宋国内事。”
黄鹤去一边肃然笑一边拊掌:“你觉得这些刁民不该入狱?这些刁民对付的可不是我们金人,他们要对付的,是你爹,你们秦家人。”
川宇一怔,黄鹤去转过身去:“你爹几乎被这些刁民给杀了,凤箫吟也在其中,在美色面前,你也会忘记孝顺。”
川宇脸色苍白,黄鹤去一笑:“那也难怪,你不是秦家人,你是林家的二公子,终有一天,你和你哥哥一样,去短刀谷。”
川宇冷道:“别说了!”
黄鹤去一笑:“那时林阡林陌兄弟联手,共同继承你们父亲的遗志,秦家?就扔脑后去吧!”
“你明知道,那不可能。”川宇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黄鹤去立即进攻:“那你究竟选择哪一条路?若公然释放罪囚,那你今天就可以直接去小秦淮,和李君前商量着做他的副帮主!”
川宇的笑容里,泛着的依旧是孤独和忧伤:“没人说过,一条路只有两边可以走,不走左边,我不一定要走右边。”
黄鹤去笑起来:“怎么路中间也能走人的么?”
吟儿不懂属于林陌的两难。
可是,就算轩辕九烨的话击垮防线,她心里还是努力为川宇辩驳了一夜,最终说服自己,他有其他事情要办才忽略了她,她不在乎,她不难过,他来了,终于要放她出去了,那就算了。
她面带笑容去迎接他的到来,却忽略了他不易被人察觉的忧伤:“你来了,可以用用私权,把我们都放出去吗?”
像上次在冷逸仙面前保她一样,她天真地想让历史再上演一次。
川宇在牢门的那一侧,没有说话,没有笑容,没有和她有眼神的交流,许久,才摇了摇头。
吟儿的心骤然冷却,轻声悲问:“你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聚众闹事,就得和这些人一样,留下。我会保你性命,但是最近,不可能把你放出去。”川宇每说一字,吟儿心里每冷一次。
他神色黯然得令她绝望,她表情冷淡得令他心寒。
“是,我认识你了……我总算认识你了,你不做林阡了,你选择的就是降金,是不是?!你不肯放我,不是因为我闹事,而是因为我是被金人抓的囚犯,是不是?说,他们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动摇了你的决心?”
川宇听她口气突然激动,蹙眉道:“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讲过什么?”
“不管有什么人讲过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放不放我出去!?”吟儿的脾气,一贯都倔强。
川宇轻声道:“不放。”
吟儿大怒,立刻沿着栏杆吃力地向上爬,爬到和川宇一样高的高度,同时伸出手去立刻掴了秦川宇一巴掌,眼里满是泪水:“你给我滚!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你配不上(和谐)我!”说罢往牢房深处跳,秦川宇一把擒住她的手:“你想问题看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简单!你究竟有没有把所有事情所有立场都考虑过!”
吟儿泪流满面:“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你可以走了,你松手吧……”
川宇忽然轻声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吟儿蓦然回首,不明白他在问什么。
“你是她对吗?我总有一份感觉,你就是她。”监狱的火光不够明亮,而川宇在阴暗的背景下,仍旧那么英俊帅气,那么玉树临风,那么优秀,那么忧郁,却令人心痛,“你就是她,念昔……是不是……”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流泪,她只知道她抑制不住地抽泣,却狠心地说:“不,我不是她!我怎么可能有那个好运,配得上林阡!”
川宇一震,吟儿无心之语,却令他一生难忘:“我喜欢的人,不会那么动摇不定,他要一生都走一条路,他要一直站在我这边,他要执着坚定没有一次改变的可能!他不会像你现在这样,让我鄙视!”
“好了你可以不必再说了,你不是金人的囚犯,他们谁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但你要为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负责。”冷冷地松开她的手,爱猝灭,心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