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苏慕离在后山洞中藏有一份能给整个金国带来特大劫难的奇宝,众人皆是既震惊又好奇,口头说不信却跃跃欲试的海逐浪、口口声声说奇宝一定跟女人有莫大关系的祝孟尝、熟知当地地形地貌愿为联盟效力的郭昶,都自告奋勇要随林阡一同入洞探寻,当然啦,也少不了最初就说要把这宝贝夺来的吟儿。
不亲临其境,焉知这隐秘溶洞,包藏了多少未知阴谋和潜在危机。
潮湿昏暗的角落,火光显得异常疏淡。各怀绝艺的五人,经验丰富、胆量超群,虽然一路也机关重重陷阱连连,却总算穿越了一道道水火障碍风雷考验而深入其间。洞顶的积水一滴又一滴似断又连,于脚下最低洼处形成河潭,再往下走,已然无路。
“奇怪了,那宝物在哪里?”祝孟尝环顾四周,不免惊奇。
“想不到费了半天力气,一无所获。”海逐浪失望之极,低头正好看见盟主她一脸痛苦表情,奇道,“盟主……你怎么啦?”
四人均将视线投过去,半晌,盟主忽然再也受不了了,阿切一声打了个喷嚏。
正想听她发表言论的祝孟尝海逐浪,一脸是汗。郭昶当场僵在原地,这还是那个魄力非凡的盟主吗?原来离开了战场、私底下是这般性情的?倒还是个逗乐好笑的小丫头。
外面是炎炎夏日,但这溶洞里明显阴寒,吟儿嫌冷也不足为奇。林阡面露笑容,将披风脱去了给她:“那便先回去吧。没有那宝物也无所谓。”
“若是有了,岂不更加锦上添花?你与金人,也不用像从前那么辛苦……”吟儿一脸憧憬地说。
林阡一笑:“又有几件事,是真能一蹴而就的?我还真是不信,有什么宝物能直接倾覆那么多绝顶高手。”
正说着,郭昶忽然察觉到身侧不远处光线有异,急忙上前去看:“似有蹊跷,应是被苏慕离那龟儿子改造过。”
林阡当即轻挑长刀移斜这块巨石,巨响声落,发寒的气体凭风而袭,果真别有洞天。
五人顺势而行,越往地下,越是阴寒。幽深莫测,惊险万状,风割面而来,竟是比冬季更冷。洞中有蝙蝠囤积,更增神秘。
黑暗的尽头,风水石三者交响,不料借着微弱的光,竟看到地下河畔停着一尊石棺!从痕迹上看,这里在不久之前的确有不少人看守,仓皇逃离时,这里竟不曾有人记得带走它,又或许,是因为来不及……
“灵柩?”吟儿正待掣剑去揭,林阡轻按住她的手:“我来。”不管是可能存在的机关的凶险,还是一些对逝者不敬的报应,哪怕是他杞人忧天,有他在她身边的时候,都不能给她任何危难。这些,吟儿不会懂,也无需懂。
祝孟尝郭昶都是粗人,自然将这细节忽略,海逐浪跟他们日子呆久了,察觉得出个中关系,不觉动容,叹了口气。
“啊!”随着棺材一点点地揭开,祝孟尝郭昶一先一后惊呼,一样的语调差点把火把丢进去。
“你们两个真是绝配,都一惊一乍的……啊!”海逐浪嘲讽着走上前去,蓦地一震僵立原地,“女……女鬼?不,仙?!”
“我就说跟女人有关啊!”祝孟尝说。郭昶点头,总算遇见了信仰一样的,连连跟祝孟尝握手:“必然!能祸国殃民的,显然非美貌的女子莫属!”
棺柩中,竟藏匿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此刻软卧,并无生命迹象,容貌被长发掩盖尚未看得清晰,身形却匀称标致极度曼妙,轻衣广袖,纤腰楚楚,何其朦胧而又显清冷。洞中光线被石水一映陆离斑驳,投射入棺柩之中更衬得这女子如仙,又因她沉静安睡,更好似坠入月下湖水的一块完璧,不知是更贴近那孤月的圣洁,抑或是更吸取了清流的高雅?
然而林阡一碰触,便知这女子身体已经僵硬。在这与世隔绝的环境下五六天,不吃不喝,没有空气,衣着单薄又寒冷,显然难以存活。吟儿看她应该才二十岁左右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险险掉下泪来。
“好像还有一口气。”林阡探了她的鼻息,刚刚说完,吟儿便赶紧脱下他给她取暖的披风给这女子盖上:“那便……将她带出去救她!”
林阡点头,正待要将这女子抱起,却忽然怔在原地,面露震惊之色:“楚……楚将军?!”那不正是金北第四、王妃楚风流!?
楚风流,是啊,的确就是金北第四那位风华绝代的王妃、集美貌与功绩于一身的楚将军!此刻她虽然不省人事,眉间竟还透着一种不容他人亵(和谐)渎的美,向来俊秀而不失妩媚的她,此时此刻没有了以往的潇洒自负,只剩下力气耗竭后的柔弱与苍白,竟教这一众与她毫无关系的人们,看见了都心疼。
她因为在林阡怀中而开始有知觉,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刹那,她眼角滑过一丝清泪,欲抬起手来抚他的脸,却终究无法企及,此刻她的呼吸唯有紧靠着她的林阡才能听得见:“是你么,是你么……”不曾说完,已再陷入昏迷。
原来是楚风流!那个可以打压收服南北前十、甚至确实可以影响金廷的宝物,原来是她?!
林阡瞬间豁然开朗,难怪金北最近这么乱……
“苏慕离他……竟敢打这位王妃的主意?”海逐浪惊道。
“他不也打过盟主的主意么?”郭昶奇道。
“这不一样啊。”海逐浪连连叹息,“楚风流的武功那么强,他们怎么敢去打她主意……”
“什么意思?好像我武功不强似的!”吟儿怒道。
“没……没这个意思……”海逐浪赶紧解释,“就是觉得,气场不一样……她明明就是那种……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身边没有一个男人比得过她——她是那样的女强人,而盟主不算……”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原来海将军这般轻视我。”吟儿郁闷道,转过头,看林阡似乎又陷入沉思,而楚风流就隔着一层衣服那么贴在他怀里,吟儿不免有些杂念,“喂!”
“什么?”林阡抬起头来,回过神来。
“男女……授受不亲啊。”吟儿低头,脸红着轻声说。
“嗯,那咱们都是男人,这里只有吟儿你能把她带出去了。麻烦你了。”林阡洞悉了这丫头的不自信,微笑着放下楚风流。
吟儿顿时语塞,海逐浪哈哈笑起来,怎么看盟主都比这王妃小了一号,若是要她把楚风流背负出去,虽然倒也可能,不过着实诡异。这边四个大男人,面子也不好搁。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带她出去吧。”林阡拍拍海逐浪的肩,“海将军,麻烦你了。”
“咦……怎么不给我来?”祝孟尝又一次请缨无果,失落不已。
“去去去!你上次非(和谐)礼孙思雨还不够?”
“我这次不敢啦……她好歹是个王妃啊……”祝海二人一追一逃,带着楚风流还健步如飞。
“我现在的心情,就好像是吃醋一样。”吟儿叹了口气,“一会儿孙思雨,一会儿楚风流,要么倾国倾城,要么祸国殃民,都对你有过或正在有企图。虽然我知道,这是必然会的,可是,就是有那么点……那么点,像喝了满满一缸醋的感觉。”
“我怎么记得郭二当家告诉过我,有人当着他的面中气十足地说,‘林阡身边温柔的女人多的是,他偏就是喜欢粗鲁的又如何?’郭二当家,你记得是谁说的?”林阡笑问郭昶。
吟儿一愣,蓦地想起了那丢人一幕,赶紧连捂带吓唬地把正欲说话的郭昶处理了:“有这回事吗?哈哈。”
“盟王,这么说来,即便思雨对你有意,你也不会要了她,是吗?”郭昶看在眼里,林阡与吟儿之间,怕一时难容第三人。
林阡与吟儿都面露惊疑之色:“怎么?”
郭昶神色凝重:“是这样的。思雨近来一反常态,似是真的动了心。倘若盟王要了她倒好,若不要她,寄啸那边就不好说了……”
林阡和吟儿皆是一怔,正担心孙寄啸会因为郭昶陈旭而不降,原来郭昶也在担心孙寄啸会因为他二人而不降?
“郭二当家,征服人心,并不只靠一个人,或一段感情。”林阡正色说,“孙寄啸即便在川东再掀战乱,从起兵到归顺,至多不会超过半个月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