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后二十多天里,段延庆与段无极日夜伺候着这个人,端茶倒水,端屎端尿。
每天光喂饭就七八次之多。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照顾,这大汉才渐渐地缓过了劲来了。
现在他已经勉勉强强地能说上几句话了,但每次说话儿都被段延庆制止住了。
“兄弟,别说话儿了,好好地静养着吧,等身体彻底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闲唠的。”
经过几次劝说,那大汉果然不再言语了,每天吃了就睡,醒了就吃。
又经过七八天的静养,这大汉已经能够勉勉强强地坐起来了。
段无极这段时间练武也减少了,整天介围着这大汉转来转去地伺侯着他。
这天早晨段延庆喂完了早饭,这大汉勉强坐了起来,他望着段延庆说:“多谢恩公一家人了,没有你们的话,或许我早就死了。
哎,恩公,这里是哪里呀?”
段延庆听了笑道:“这里是太原府的境界,我们这个地方叫段家庄,我们这脉人是从段家集搬过来的,那段家集离我们这儿也就三四里地的样子吧,提起段家集来,百八十里那是人人尽知呀。
哎,壮士,你是哪里人氏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大汉听了连忙说:“我是潞州人氏,住在离潞州城八里远的一个村子里,我们那个村子叫二贤庄。
我姓单,单字名通,字雄信。
因我排行老二,人们都称呼我单二员外。
小的时候可能是缺少某种营养吧,头发长得有点微微发红,乡亲们为我和号为赤发灵官。
哎,恩公,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呢?”
段延庆听了一笑:“我姓段,名叫段延庆,以后你不要恩公恩公地叫我了,其实这次将你救回来的是我们家二小子,就是这几天经常伺侯你的那小子。
是他把你背回来的。
我只是伺侯了你这么一段儿时间而已。”
那大汉听了点了点头。
“那么请问小恩公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呀,他大名儿叫段无极,小名儿叫二蛋。唉,那小名儿也只有他娘与他亲哥哥那么叫他,别人那么叫他的话,恐怕他还不高兴呢。”
那头汉听了心里一阵好笑,心说:他小名儿爱叫什么叫什么,我只记住大名儿就行了。
这大汉经过交谈就知道这段延庆是个老实本份的人。
“恩公呀,这小恩公干什么去了呢?怎么这么半天也没见着他呀?”
“他呀?他可能又去放牛去了吧。
唉,他哥哥替他放牛都快一个月了,他也该替换替换他哥哥了。
兄弟,你找他有什么事儿么?”
那大汉听了连忙说:“我这身体好了,连个谢字都不曾对他说过,这心里怎么过意的去呢?
即然是小兄弟救的我,那以后你我就不要称兄道弟了,那样可不好,我看你还是长我一辈吧。”
段延庆听了笑道:“你肯跟一个孩子称兄道弟么?我看还是算了吧。”
“那怎么行呢?人家无极救了我,我还跑到他们家里充大辈来?
那样让江湖上的朋友知道了笑话我欺负小孩了,那样为人所不齿。”
段延庆嘿嘿一笑:“那你随便儿吧,不过你我相距甚远,以后也不一定有见面的机会呢,怎么称呼也就无所谓了。”
那大汉听了摇了摇头。
“我说老叔,常言说的好,两山头儿不能相遇,这俩人还能够不相遇么?
再说了,俺那潞州离这儿并不太远,也就几百里路的样子吧,骑快马的话,可以说是朝发夕至了呢,就是走着也不过个三五天的路程吧。
咱们哪能不来往了呢?”
一席话说得段延庆哑口无言了。
段延庆站起身来对单雄信说:“你先在这儿躺一会儿吧,我看看给你熬的粥熟了不。”
单雄信听了只好又躺了下来。
时间不太,段延庆就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
段延庆刚想要喂他。
这单雄信笑着摇了摇头。
“老叔,还是把碗给我吧,让我自己来吧。”
“那你行么?”
“不耐事,让我试试吧!”
这单雄信果然是个硬汉子,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将粥喝完,然后又将碗递了回去。
段延庆见了十分高兴地说:“嗯,这个样子,再有个十天半月的你就可以骑马回家去了。”
单雄信听了笑着点了点头。
“嗯,但愿如此吧。”
说完,这单雄信就又躺了下来了,不一小会儿,这单雄信就又睡着了。
天色将黑之时,段无极与铁牛才赶着牛群从外边回来了。
段无极将牛群轰进牛棚里,然后又将牛棚的门关好了,随后就伙同铁牛回家吃饭去了。
餐桌上段延庆笑呵呵地望着段无极说:“无极呀,你救的那个人快好了,今天他自己端着碗吃的饭。
这个人是山西潞州人氏,姓单名通,字雄信,待会儿你就见着他了。
这个人家中有个哥哥,他排行老二,人称单二员外。
我看此人象个有钱人。”
柳菜花听了笑道:“有钱人又怎么样呢?
当家的,他这一个多月在咱们家又吃又喝的,没少浪费咱们家的钱吧。
当家的,抽时间你跟他说说,让他把银子还给咱们家吧。
你说咱们家这小家小户的能帮得起谁呢?”
段延庆听了白了妻子一眼说:“你这老娘儿们就认识钱,他这一个多月也没花咱们多少钱吧,最多也就花了咱们十来两银子吧。
就这点钱,我怎么开口让人家要呢?”
段长生听了说:“爹,这十来两银子还少么?这可是咱们家以往三年的收入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我看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常言说的好,施恩不望回报,当时我救他的时候,我也没指望他有什么回报的。
再说了,谁没有个为难着窄的时候呢?”
段无极放下碗筷,然后站起了身来。
“娘呀,你们慢慢吃吧,我回牛棚的院子里练武去了。”
说完,段无极迈步走了出来。
柳菜花见了摇了摇头。
“唉,无极这孩子哪都好,可就是有点儿傻,跟你一个样子。”
段无极听了一笑。
“你说我的孩子能不随我么?你说要是随咱隔壁老王的话,那不遭了么。”
柳菜花听了狠狠地白了丈夫一眼。
“当家的,你不吣人话,真气死我了。”
说完,柳菜花扔下筷子进了里屋去了。
段长生见了用手一捅自己的爹。
“爹,我娘真生气了,你赶紧去哄哄她吧。”
段延庆听了无奈地站起身来,直往里屋走去了。
段无极回到自己养牛的院子里,立刻就练起了拳脚功夫来了,练罢多时又舞了几趟棍法,最后才开始练习追魂剑法,等将所有的功夫练完了,段无极猛地一抬头,只见自己救的那大汉正倚着门框站在那呢。
段无极见了赶紧跑过来打招呼。
“嗨,你怎么跑出来了呢?身体能受的了么?”
单雄信听了哈哈一笑。
“我已经没有什么大耐了,在屋里听见你练武,我就出来看看。
其实我也练武,小兄弟,你练的不错呀!
哎,小兄弟,你这武功是跟谁学的?
看这棍法象是少林寺的功夫,可这剑法倒象道家的功夫。
你这拳法么,嗯,还真看不出来,你说是少林的功夫吧,可又有点儿象,可又有点不象,你说是道家的功夫吧,可又有点象少林的功夫。
哎,真说不准呀。”
段无极听了笑道:“说不准咱们不说。我这拳脚功夫说白了就是瞎耍罢了,也就是煅练煅练身体,没有别的意思。”
单雄信听了一笑也没再说什么了。
段无极走过来,一把扶住单雄信了。
“二哥,赶紧回屋休息去吧。
等你躺好了,我给你端粥去吧。”
单雄信听了一笑。
“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说着被段无极扶着回了屋子里来了。
等单雄信躺好后,段无极立刻跑回家中,将他娘熬的小米粥端了过来。
扶伺着单雄信吃完了以后,段无极又将碗放了回去。
段无极对自己的娘说:“娘啊,赶明天熬粥的时候多放几把米吧。
你看这单大哥身体都恢复了,吃那么稀的粥怎么受的了呢?”
柳菜花听了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你就放心吧。”
段无极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开始跟单雄信唠闲嗑了。
单雄信问:“小兄弟,你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么?”
“不是,还有我一个远房哥哥呢,自从你这一来了以后,他就没地方住了,他现在就整天介来回跑呢。
早中晚在我们家吃饭,晚上回去,好在这儿离他家也不太远,也就有个三四里地的样子吧,不一小会儿也就到了。”
“那这牛都是你们家的么?”
段无极听了摇了摇头。
“要都是我们家的那可敢情好了。
这牛绝大部分是我三祖爷爷他们家的,之所以在我们这放,这是我三祖爷爷想让我们家攒点牛粪好种地。
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吃得特别多,一个人能吃三人的。
我们现在家里比较穷,我说单大哥,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的话,你就多少原谅着点儿吧。”
单雄信听了是哈哈大笑。
“小兄弟,这练武的人有吃少的吗?”
段无极好奇地问。
“单二哥,请问你那兵器叫什么名字呢?”
单雄信望着段无极问:“你没见过么?”
段无极摇了摇头。“嗯,确实不认识。”
“我这兵器名叫枣杨槊,是兵器的一种。
前些年我曾在槊顶用金水走了一遍,为的是在交战的时侯让敌人觉的眼花缭乱。因此,这兵器也叫金顶枣阳槊。
嗯,等有机会吧,有机会我给你练练,让你也看看吧。”
段无极听了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
说着,两个人就脱衣服睡了觉了。
第二天的早晨,段无极依旧给单雄信端来了饭菜,等单雄信吃饱了,段无极收拾完了碗筷,然后伙同铁牛轰着牛群去放牛了。
又过了个八九天,单雄信这天早晨来到段延庆住的屋子里了,他双膝跪倒跟段延庆夫妻行礼了。
段延庆见了赶紧伸手相掺。
“雄信呀,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单雄信双手一抱拳。
“叔叔、婶,我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打算今天向你们辞行了。
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一家人的照顾了,俺单通才能重生了。
嗯,这样吧,等到年底或来年春天,俺单通一定登门拜望你们一家人的。”
段延庆听了笑道:“雄信呀,你看这早饭已经盛上了,吃了早饭再走吧。”
单雄信听了摇了摇头。
“不必了,俺单通离家这么长时间了,家中人还不知道我的死活呢,现在我早已归心似箭了。哪还吃的下饭去呢?
无极呀,兄弟,咱们以后再见吧。”
段延庆一把拉起段无极了。
“无极呀,你单二哥都要走了,你还不赶紧送送他么?”
段延庆一家人没顾得上吃饭,立刻从家中送了出来。
只见那单雄信上了枣红马,然后朝着这一家人一抱拳。
“大叔、大婶、无极,俺单通告辞了。”
说完,照着马屁股就是轻轻一下,那马长鸣一声,立刻朝着远方绝尘而去了。
直到这马跑的看不见了,一家人才回家吃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