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梅丽莎激动迎上前,幻雷慌张往后退——
“别……女儿……爸爸这个样子,怕弄脏了你的衣服……”
幻雷灰头土脸的转过身,背对着女儿,他沮丧又悲哀,这一刻他后悔来见女儿。
“——爸!”
梅丽莎一声狂叫,扑到父亲背后,紧紧搂住父亲宽大颤抖的肩膀,她的泪水顺着父亲的脖子狂流。
幻雷抓住女儿的手,顿时喷泪:“乖女儿!爸爸的小棉袄……”
幻雷的眼前顷刻浮现出梅丽莎从小到大的模样,从她咿呀学语,到她叫出可爱的第一声“爸爸”,再到她亭亭玉立,喊出撒娇的每一声“爸”,直到她又美又飒、战无不胜,依然不离不弃的叫“爸”……
幻雷知道他此生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生了个伟大的女儿。
梅丽莎吩咐秘书给幻雷安排洗浴修面、更换新衣。
幻雷精神抖擞,女儿陪他在集团总部大厦的旋转餐厅里享用了丰盛的午餐。
狼吞虎咽之后,他又被女儿请进了高档咖啡厅,连吃两盘甜点,喝了三杯热咖啡,幻雷才终于缓过劲来,不打嗝儿了,神情也不恍惚了。
幻雷很清楚,女儿这样做已经对他仁至义尽了,他不能再没脸没皮的拖累女儿。
他这一趟来不为求财,真的只是想见女儿一面。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又有多少父母怜惜过子女的心意。
梅丽莎握住了父亲的本应苍老却光滑细腻的手:“爸,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女儿你不用担心,爸爸吃过永生花,现在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饿不死的。”
“可是,我怎么能让你去吃苦呢,不管怎么说,爸你以前都风光过,我不能让你后半辈子受罪。”
“唉,梅丽莎你是说到爸爸心坎里了,无论什么世道都是钱难挣、苦难吃啊。”
幻雷无可奈何拿出一包金币给梅丽莎看。
梅丽莎呆问:“爸,这是你挣的?”
“唉……这是你妈给的,我一分都没舍得花。”幻雷讲出来都觉得尴尬。
梅丽莎惊愣:“我妈?她在哪儿?我一直都找不到她!”
“她……可能留在投影里了,跟她相好的那位在一起……”幻雷撇嘴。
“投影?怪不得我搜不到她……爸,你说我妈跟维多利亚在一起?那不就是你的爱妃么……”
“呃……对。”
幻雷汗颜无地,接着喝咖啡,连着烫嘴,梅丽莎望着桌上的金币叹气:“这点钱也不够你生活啊。”
“女儿你不知道,这包金币在投影里可值大钱了,我都差点能开公司当老板了!”
“我听说过,可你现在活在现实里啊,爸。”
“唉!都怪那个逆子!关键时刻把老子从投影里给拉出来了!你说气不气人!我这一枚金币都还没舍得花呢!”
幻雷痛拍桌子,看到女儿的表情,他慌忙赔笑脸:“我是说,你那个弟弟……”
“我知道梵帝,怪不得我在投影快关闭的时候找不到你。”
“啊……原来我的一双儿女都急着把我捞出来,看来我是注定没那发财的命了……”
幻雷瘫在椅子上,他招手要了一杯冰咖啡。
看到父亲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梅丽莎忍不住笑道:“爸,你当了那么久皇帝,都没给自己捞点?”
“哎哟,快别提了,梅丽莎,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被那些贱妇洗劫一空!有一个还追到投影里骗走了我最后的积蓄,我真的是被她们吃干榨尽,给她们做够了嫁衣裳!”
幻雷讲起来义愤填膺,却又在女儿面前羞愧难当,有过这么多情妇,他注定不是个好丈夫,也不配做个好父亲。
幻雷情绪渐变伤感:“还是你妈妈仁义,不仅没有索取,反而给我钱,所以我根本舍不得花……”
幻雷一手摸着金币包,一手抹着眼泪。
梅丽莎感怀原生家庭,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子女风波,她不禁问道:“爸,我……和梵帝,我们有血缘关系吗?”
“……啊?”幻雷愣了愣,连忙擦掉眼泪:“你看上你弟弟了?不行!坚决不行!”
梅丽莎拍着脑门叹气:“我再问你,除了我和梵帝,你还有没有其他子女?爸,老实回答我。”
幻雷惊羞又慌急,他想了半天,在女儿面前举掌立誓:“绝对没有了,爸爸绝不骗你!”
梅丽莎喝完咖啡,敲敲桌子:“走,爸,我带你去参观公司,顺便给你介绍新工作。”
“啊?女儿!你要是把爸爸安排进来,人家会说你闲话的!”幻雷激动得收拾金币,穿上外套。
梅丽莎很有信心:“爸,你的能力,我还不清楚吗,我们正在拓展新业务,我请你担任集团营销总监。”
“哎呀……销售这方面,爸爸最在行啊!哈哈!”
幻雷紧跟女儿矫健的步伐,激动的眼泪再次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幻雷早就知道自己总能在人生的岔路口选对方向。
而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女儿就是他永远最正确的方向。
作为退位的魔神皇帝和一代枭雄,幻雷很快通过了莎卡集团董事会的任命决议。
这当然很大程度上是依托了他女儿的面子,以及他曾经的情妇——集团掌门人卡拉的默许。
莎卡集团,从经营酒馆起家,正值鼎盛时期,酒店遍及无限异世大地,商贸业务无处不在,现今又将敏锐的目光投向了永生科技领域。
有多少人还会记得那诞生在小镇酒馆里的第一口天堂美酒呢?
在人们追求永生的疯狂热潮下,其他任何生活品味都像烈日之上的星空一样黯淡无光。
活着即真理,永生自然打败一切。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就在莎卡集团商业版图不曾规划到的一个穷山沟里,竟然蕴藏着万众期待的核心科技——
山村集市上,屠夫的叫卖声和大妈的嚷嚷此起彼伏。
屠夫笑道:“老姐,你这半天也没卖出去一件,你今天的伙食费有着落吗?”
“要你管,黑心屠夫,你放心,我不会讹你一块肉的。”大妈瞪了一眼。
“好好好,我黑心,那你呢,讹了你那个孝子十万块,怎么说?”
“那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讹的!”
大妈起身要打屠夫,没站稳差点摔倒,被屠夫一把扶住:
“哎呦,老姐,你可小心点,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那个孝子非把我活剥了不可。”
“知道就好!讹人家那么多钱,你可真黑心!”
“唉,老姐,实不相瞒,那天我也是一时气不过,我看那小伙儿人不错,免费给大家发礼品,你却抢过来卖,我当时就急眼了。”
“那你还讹人家,快把钱还给人家!”
“哎,老姐,咱别伤了小伙子一片善心啊,你知道我这肉摊要造多少杀孽才能攒够十万块嘛。”
“你呀你,果然是黑心!”
“好好,你说黑就黑吧,对了,老姐,我看你转悠这么长时间了,你家人呢?”
“世界末日,也就是上层世界毁灭那一年,我老伴和儿子,都走了……”
“唉,真够惨的。”
“有什么区别,都在的时候,快乐、幸福一样也都没享受过。”
“因为贫穷吗?”
“不,我相信,就算富裕了,也不过是在取悦他们……”
大妈哽咽着,忽然四肢僵硬,像个纸板一样倒了下去。
屠夫半扶半叫:“老姐!老姐!”
集市围满了看客,一声急切的呼喊从远方传来——
“大娘!!”
梵帝和凯茜抱着孩子匆匆赶来,梵帝纵然有心帮扶,却无法拯救每一个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