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刀客弩箭再发一轮,却再未见有黄衣人被射中。仔细看时,所有黄衣人不知从何处取了一枚圆盾护在了身前。
“他哥的,这什么古怪响马,竟然随身配盾。”急忙加上几鞭,催马狂奔。
又如此追逐一段时间,两队人马都已出了山谷。贺兰山中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阵大风吹开了空中乌云,月亮竟然露了出来。
黑鹞子借着月光约略一数,追逐的黄衣人仍有几十人之多。他快速翻过一座沙丘,大声喊道:“阿克木,阿克木!”
阿克木已等待许久,听到讯号便掏出怀中火折子点燃了脚下的引信,大声喊道:“别以为只有你们会用火器。”
便听见“轰隆”一声震天响起,追逐而来的黄衣人连人带马都被炸飞了出去。原来阿克木早已在沙丘底下埋下火药,为了万无一失,甚至在所有箱子都捆上了毛毡,就是防着突如其来的大雨。
火药一响,巨大的推力将也将众刀客从马上掀翻过来。他们迅速站起,拔刀在手,冲向那群被炸翻的黄衣人。
大部分黄衣人或被震死震晕、或被沙子埋住,但仍有少部分人顽强站起身来,拔刀杀向刀客。两方都已没了章法,全是乱砍乱刺的招式,成对成对的人倒在沙上。
黑鹞子早就红了眼,一眼便寻着了那黄衣首领,举刀砍了过去。那首领提起手中怪剑,一下便刺穿了黑鹞子的身体。
黑鹞子死死抱住他,哈哈大笑道:“来啊,让你见识下什么是刀客,同归于尽啊!”黄衣人首领拼命的想推开,但却又推不动。
阿克木眼看场中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心道不好,赶忙骑上骆驼飞奔而去。
他狂奔一阵后,看到不远的前方蒙面女子正拖着杨破云在沙上爬行,急得大喊一声:“你们的骆驼呢?”
蒙面女子急忙摆手道:“不要过来!”可是已晚,阿克木的骆驼忽然向下一沉,也困在了流沙之中。
沙漠中的流沙极为恐怖,外表看去没什么异样,一旦踏足便即下沉,被埋进去只有死路一条。阿克木经验丰富,急忙翻下了骆驼,平趴在沙上。
那骆驼不一会便沉了下去,他急忙打几个滚躲开那向下的沙旋,不敢再动弹。
蒙面女子和杨破云倒比阿克木更好的多,他拖着杨破云试探着努力向外爬,只是半天时间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这时,黄衣人首领已经赶了过来,他本不太熟悉沙漠环境,更不知道流沙的恐怖,一见三人在前方,便腾空一跃,落地时大半身子也陷入流沙之中,才知道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阿克木与黄衣人首领越陷越深,而蒙面女子也好不到哪里,虽然在流沙边缘,但她拉着杨破云根本挪动不了。流沙下陷的面积越来越大,将二人往中心吸去。黄衣人首领忽然从身上掏出一个方形盒子,也不知是怎么摆弄了下,那盒子“砰”的一下子撑开,变成一件盾牌。
他将盾牌平放在沙子上,双手在上面一撑,身体竟然从沙中拔出一些。阿克木心道糟糕,若是让他脱了困,他们三人都活不成了。心中只盼望黑鹞子一伙人能赶到。
黄衣人首领一边往外拔着身子,一面道:“不要看了,你们的人都死了!”他又看了看昏迷的杨破云,冷笑道:“杨破云,嘿嘿,杨破云,你这幅样子可千万不要被你父亲看到,太丢脸了。”
阿克木眼看黄衣人首领就要脱困,而自己还在往流沙中陷去,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他一边从背后取下一个包袱,一边向蒙面女子喊道:“姑娘,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也算是有一场缘分。我家乡在南疆库尔勒,请你务必把这本《本草纲目》交给我的儿子,他叫做阿里汗。你告诉他,要做一个好首领!”说罢双手一扬,将一本书掷给了蒙面女子。
他又笑着对黄衣人首领说道:“听说你们外番人也信真神,我们各自去找自己的主接受审判吧。”
阿克木不知何时已点燃了手上的一枚旱天雷,在黄衣人首领惊叫声中,旱天雷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蒙面女子和杨破云掀翻出去。起身看时,阿克木和黄衣人首领,都已不见了身影。
她咬紧嘴唇,默默的抹掉眼泪,想站起身来背起杨破云,却不料小腿一疼,跪倒在地。原来那轰天雷填充的是阿克木改良过的火药,威力极大,饶是她离的远,也被炸伤了腿。
她拉紧杨破云的胳膊,拖动着向前艰难爬行,小腿处疼痛难忍,便如同爬行在刀山上一般。她很想停下,就这样结束掉一切,但是她不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身后这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杨破云醒转过来,他看到那虚弱的女子正努力的向前方爬着,便使劲张嘴说道:“把我放下!”女子听到杨破云醒了,急忙回转头来,哭泣道:“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杨破云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蓝色湖水一般的眼睛,阳春白雪一样的肌肤,鼻如虹桥,唇似花岸,虽然一脸憔悴,但仍盖不住神秘的异域美艳。
“想不到,这么美的女子,心肠却是如此歹毒。你骗我也就罢了,为什么隐瞒身份混进商队,险些把大家的命都搭上。”杨破云强忍疼痛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要伤害大家。我叫做李念夏,所有的事我以后会说给你听。我腿受伤了,你能动吗?”
“动不了。你不要管我自己走吧。”
“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带离出去!”
“你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活不了。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受了很重的伤,没人能救得了我。你也不用自责,我把你的东西交给了别人,咱们两不相欠。”杨破云刚说完一句,胸口一疼,吐出一大口黑血。
“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有个人能救你。等你好了,我把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一定要撑住啊!”
杨破云却没有听到这句话,又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床上,伤口处都被包扎了起来。他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是一间简陋的土坯屋子,阳光透过门板的缝隙照了进来,惊起了满屋的浮沉。
他推开门,眼前是一个月牙似的湖泊,湛蓝的湖水被洁白的沙丘簇拥着,静谧而美丽。一位老僧背对着他站在沙丘上,像是眺望远方。杨破云慢慢爬了上去,可是远方还是空旷的沙漠,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