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瑜,事到如今你还想逃?”
上官飞瞧见他眼神晃动,一定是在动脑筋,道:“等下我点你穴道,让你全程看着我是怎么跟你的未婚妻风流快活的,我怕到时候,你都不愿意走。”说罢大声狎笑,不堪入耳。
王如萱心里直突突,害怕至极,全身颤抖,就算之前深陷青楼,都没有这种胆战心惊的恐惧。
旋即下定决心,若上官飞真敢动自己一根手指,立马自断经脉而亡,以保清白之身。
上官飞似乎从王如萱坚定的眼神看出什么,桀桀笑道:“王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可知道武林中有一门点穴功夫,能隔空点人穴道,只在瞬息之间。若你有任何异动,我就会点你穴道,让你动弹不得,到时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语气越来越冷,不是开玩笑。
王如萱听了更加害怕,竟一动也不敢动。
“上官飞!”凌楚瑜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如此今人发指的行为,真让人想千刀万剐了他。
上官飞眼神中忽然戾气大增,道:“我不是东西?好,今天我就做做那些不是东西该做的事!”
“轰隆”一声,此刻竟然打起了雷,凌楚瑜和王如萱均是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道闪电照亮大地,随之而来的雷声发聋振聩,而上官飞丝毫不慌。
“都说君子不惧天地色变,你上官飞能在天雷面前毫无惧色,真乃大丈夫!”凌楚瑜言语间带着嘲讽,讽刺上官飞做尽坏事而不怕报应。
上官飞笑道:“天?笑话,我从来不信老天,什么命运、因果、报应,都是哄人的把戏。”
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上官飞的脸庞,扭曲、邪恶、丑陋,不堪入目。
此时的山上静的可怕,滴答滴答的小雨落在石阶上,凌楚瑜听得轻轻楚楚。
上官飞伸开手掌接下雨滴,笑道:“下雨了!凌楚瑜,下雨天最适合杀人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雨水会冲掉血迹,帮你掩盖所有证据。”
“不错!”
又是轰隆一声雷鸣,尖锐的声音伴随着闪电而来,好似一把从天而降利刃,欲将这山劈成两半。
“受死吧!”上官飞神情忽然暴戾起来,双钩在闪电的照映下,犹如地狱的勾魂爪,欲将人拖入无尽的地狱。
“走!”凌楚瑜右手伸出,将王如萱向右猛推,推出石阶外,让她从右侧山坡推了下去,自己左手横档,用铁笔格挡双钩。
上官飞没想到凌楚瑜会将王如萱推下山坡,愤恨之余,双钩忽然变招,左钩勾住铁笔,而右钩探到凌楚瑜左边腋下,“刺啦”一声,凌楚瑜腋下被划出一道血痕。
凌楚瑜顾不了伤口,闷哼一声,翻身从右侧滚了出去。
上官飞有些惊讶,阶梯两侧可是陡峭的山坡,二人难道选择跳山而亡?这里到山底,高度可不低,真的从这里滚下去,九死一生。
“不对?”上官飞心有疑虑,凌楚瑜不是那种轻易去死的人,就算要死,也是会跟自己拼命死磕,给王如萱制造机会逃走的人。
上官飞转向右侧,朝着他俩滚落的方向看去。
此时天上月亮已被乌云遮住,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忽然天空又一道闪电,照亮整座山。
他的表情忽然抽搐起来,随后面容扭曲,大喊道:“该死的凌楚瑜,你逃不掉!”
原来右侧这里有一条小路,因为四周杂草植物茂盛,加上此时天黑,才没有被察觉。
之前的闪电来时,凌楚瑜已然瞧见,趁着夜色掩护,看似跳山,实则从这条小路逃命去了。
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凌楚瑜背着王如萱在这条陡峭的小路上逃命。方才发现这条小路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后这条路通向哪里,后面情况又是如何,万一是条死路呢?可也顾不了这么多,左右是个死,不如碰碰运气。
目前看来运气不错,这条小路蜿蜒曲折,脚下只有不足半尺宽的路,半尺之外,便是陡坡悬崖。
雨越下越大,电闪之间,只见身后有一道人影追随而来。
凌楚瑜知道,上官飞不会轻易放火他们。这次上官飞偷下毒手,若事情败露,即是没有证据证明他曾下过暗手,他上官飞今后的日子也定不好过。
凌楚瑜脚下越来越泥泞,地上的土被雨水淋湿,也越来越滑,这不是好事。
这条小路的存在,或许是多年前经常有人走,多番踩踏而成。这样的小路,就算是白天,也得小心翼翼,更别说这黑夜雨天了。
“凌大哥,你放我下来,我能走!”王如萱衣衫已经湿透,发鬓凌乱,她脚踝肿胀,却不想成为凌楚瑜的负担。
凌楚瑜此刻是沿着山体斜上而走。天降大雨,脚下土地松软,若往下走,必然会失足滑落。身后又有上官飞这个催命鬼,只好往上逃走。
“给我闭嘴,我不会放下你的。”
两侧长满各种植物,二人此刻逃命,顾不了那么多,凌楚瑜双手拼命拨开,其中不少带刺的荆棘,划过肌肤,也只能忍着。
凌楚瑜是从后山下的山,后山阶梯通往哪里,本来就不知。
如今又走了岔路,根本不辨东西,只是一股脑地乱走。
三人在雨中的山路中不知走了多久,凌楚瑜瞧见眼前有石头阶梯,大喜,连忙踏上石阶,脚下才有了一丝安稳。
此时上官飞也从中冒出,出现在他下方的石阶上。
凌楚瑜只偷得一口喘息,连忙背着王如萱沿着台阶往上跑。
上官飞此刻怒不可遏,生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全身湿透,脚下全是淤泥,发带不知何时散落,披头散发,好似一个疯子,挥着双钩喊杀而来。
三人又奔跑了许久,凌楚瑜内息渐渐紊乱,他背着王如萱,体力自然没有上官飞充沛。
但是他极为坚韧,丹田那一口气一直吊着,因为他知道,一旦那口气散了,自己将难逃厄运。
不知又过了多久,凌楚瑜右脚向上踏空,差点向前扑到,此时才知,已经到了山顶。
凌楚瑜放眼望去,前面和左边是悬崖峭壁,右边乃平坦大道,后面则是紧追不舍的上官飞,不假思索就往右边逃去。
“哪里逃!”上官飞暴喝道。如今如履平地,凌楚瑜又背着一人,定不能久持。
忽然间,凌楚瑜停下脚步,因为前方,也是悬崖峭壁,方才醒悟,三人此刻正站在一座孤立的山顶之上。
上官飞见凌楚瑜二人已是穷途末路,不慌不忙,倒口气道:“跑呀,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跑。”
此刻已是绝境,凌楚瑜自己去死倒是没什么,可连累了王如萱,心有愧疚。
“凌大哥,跳吧!我陪你。”王如萱情绪没有过多激动,语气也是平平淡淡,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些天与凌楚瑜的相处,发现他那慵懒不羁的外表下,有一颗待人真诚的心,他处事不惊,仿佛一切困难在他那里,都能迎刃而解。
只是他不愿去敞开心扉,才让人觉得他拒人千里之外。
如今生死之际,能在他身边,无疑是一种安慰,就算跟他一起跳下去,也是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自己心头暖洋洋的。
凌楚瑜听到王如萱这般说,眼睛不禁酸痛,叹气道:“不后悔?”
“不后悔!”王如萱坚定道。
“好!”凌楚瑜此时对于王如萱,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当他知道苏媚是仇东时报复自己的一颗棋子,感觉自己心已经死了,就连失去少年侠客榜的名声,也没能动摇他太多。
而此时王如萱忽然闯了进来,她就像一股暖暖的春风,渐渐抚平心里的自己心里创伤。
她温柔善良,落落大方,总能用和风细雨般温柔,去融化一切。
“好!”凌楚瑜忽然放声大笑,此刻已经没有犹豫,没有愧疚,没有悔恨,道:“没有与你遨游四方,那就随我闯一闯这阴间地府。”说罢纵身一跃,跳下这无名的山崖。
这一场雨整整一夜,把苍云山洗了个干净。
雨后寒冷,苍云山中好似变了天,寒风凛冽,侵入骨髓。
嘴唇清凉,好似一股甘泉在湿润喉咙。
王如萱在昏迷中“嗯”了一声,舔了舔嘴唇,只见凌楚瑜正在用竹筒给自己喂水。
“你醒了,哪里疼,告诉我!”凌楚瑜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