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出剑的这人自然是张立恒了。
刀断魂也是见到了张立恒与他的问天剑动,所以自己才没有管身后锦衣公子的偷袭,他完全信得过张立恒的剑法要对付一个江湖浪子是绰绰有余的。
那锦衣公子本来是被刀断魂一掌打开,在这光天白日江湖人士来往的地方落了面子,想要讨回这场子,却不想又有一人一剑出来阻挠,心中更是窝火。
锦衣公子虽然心中不忿,却丝毫也不敢大意,因为刚刚对面倏然的一剑就把他的打穴绝技化解的干干净净。他见到刚刚出剑的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时候,心中不禁更加惊讶,不知道对方剑法如此高明是什么来头,只得压住火气问道:“这位少侠,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立恒仗剑道:“你在人背后出手偷袭,我见到了自然是要出手阻止的了!”
锦衣公子一听便更加火了,明明自己是在和那船家女子搭讪时候,那高大男人不问情由就先朝自己出手,自己刚刚只不过是还击罢了。他又见到张立恒横挡着在面前,显然是不让他去接续向前,一下就已经想到张立恒是和刀断魂时一伙的了。于是一拱手,冷声道:“在下芒砀山鹿野山庄夏侯邑,不知道少侠是哪个门派的高足,今日在此要与夏侯某过不去!”
芒砀山鹿野山庄夏侯也是北方的一个武林家族,虽说夏侯家的名声比不上像近年来风头正盛的西南五里山庄李家以及江南镇江刘家,但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世家了。
饶是如此。张立恒并未听说芒砀山鹿野山庄的夏侯家族,然后摇摇头道:“我不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今日也不是来与你过不去,只是劝你不要再纠缠卓老爹和小花姐罢了!”
夏侯邑见张立恒在自己报上了自己的家门却丝毫给自己夏侯家面子,心中的怒气更盛,又听到张立恒说并非那个门派的弟子,眼见着刀断魂和卓老爹父女已经回到了客船,再也忍不住。他道一声:“那我今日便非要纠缠不可,看你又能待我如何!”说时手中折扇一张一合,使出他夏侯家成名的扇子功,想要把张立恒点倒。
张立恒把问天剑一挥,对着夏侯邑既疾且快的打穴折扇随手一剑破出。张立恒这看似随随便便的一招剑招使出,到了对手的眼前时候,乍一看上是凝重如山,再一望又似轻灵胜羽,中间所含的多般变化让人琢磨不定,顿时便怯了三分。
夏侯邑手中的折扇并非普通的纸扇,而是用精钢炼成扇骨,以乌蚕丝织成扇叶,其身坚韧非常,寻常兵器要伤它困难之极,乃是芒砀山鹿野山庄一件宝物。夏侯邑折扇打穴功夫虽然已是上等,他脚下步伐本是进了五步,但面对着张立恒神鬼般的莫名剑法破剑式时候,登时却后退了八步。
张立恒见夏侯邑退了回去,又念对方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想逼人太甚,手中问天剑出了一剑随即便收了回来。
夏侯邑不想对面的少年的剑法竟是如此高明,随随便便一招便破了自己的家传打穴之功,而且也是一招把自己逼得只能退开,心中惊骇却又不甘。夏侯邑思量半分,乌蚕折扇再次张开,出手的方向变了几变,没有再是去正面与张立恒交手。
夏侯邑这招指东打西是他们夏侯家打穴扇的精髓所在,他本意是仗着这一招可以先张立恒一筹,只当找回个面子就算了,若是继续与对方那剑法交锋是不可能取胜的。
张立恒看到夏侯邑的这似是而非的招式,心中也是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端倪来,这竟然与他的莫名剑法破剑式中的其中一式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立恒吃惊之余,他也找到了其中的破解之道,他看出夏侯邑的这一招虽然精妙,却不懂得灵活变化,于是问天剑“嗤”的刺开,剑尖直指夏侯邑的面门。
夏侯邑被张立恒的这一剑瞬间弄得手忙脚乱,心中大骇,以前自己与人交手即使不敌时候使出这一招的时候,就算不能反败为胜也可以扭转颓势,眼前这少年怎么可能会破解的了自己无往而不利的一招。
张立恒的这剑快极,夏侯邑躲避不及,只得用手中乌蚕扇去抵挡张立恒的剑尖,心道不论你长剑如何锋利,也休想奈何得了我的乌蚕扇!
就在夏侯邑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声布匹撕裂的轻响让他的心情霎时间如坠入冰窖之中去,他分明见到一道剑尖穿过了他手中的乌蚕扇面,然后恰好到眉心处便停住。
夏侯邑哪里会想得到,张立恒手中的这柄剑是由当年的“天工”展随风用天山精玄铁打造而成的神剑问天,这看似鲁钝的长剑就是断金削铁也不在话下,何况区区一把乌蚕扇!
张立恒这一招剑法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他只要把问天剑再进一寸,夏侯邑便可当场毙命,但他没理由也没必要杀夏侯邑。张立恒只想警告夏侯邑一下,让他不要再胡搅纠缠就算了,随即把问天剑抽回,说了一声:“得罪了!”也便转身回了客船。
夏侯邑呆若木鸡地望着他乌蚕扇上那三寸宽的口子,冷汗在额头后背同时流下,待张立恒上了客船没了影子,他也没敢再动。
而刀断魂和卓老爹他们在客船上也把张立恒和夏侯邑的交手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刀断魂对张立恒的剑法知根知底,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而船舱中最吃惊的莫过于卓老爹了。
卓老爹自听刀断魂说过张立恒的剑法高绝后,一直也没有机会见张立恒使出来过,今日看着张立恒轻轻出两招把那锦衣公子败在剑下,他这会总算是对刀断魂的话完全相信了。
卓老爹虽然擅长的是水上功夫,但他对陆上的武功也有着极高的眼力,他从张立恒两式的莫名破剑式中,就看出了其中的神妙之处,果真是有着神鬼般的变化。当下对着刀断魂激动的说道:“刀老弟,我服了,这回是真的服了!哈哈,哈哈!”说着同时笑了起来。
刀断魂自然知道卓老爹说的是张立恒的莫名剑法,也没有多说,与他相视而笑。张立恒回道客船上时候,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向唯一正常如初的卓小花,卓小花捂嘴笑道:“我爹爹和刀大侠怕是被张少侠你的厉害剑法吓傻了!”
客船重新朝着常州渡口出发,自从张立恒跟卓老爹学会了掌船后,白天便主动要帮卓老爹摇橹掌舵,卓老爹本来不要张立恒动手,但拧不过张立恒一片诚意,也就与他约定每人掌船半天。
张立恒在客船之上晚上练功,白天帮卓老爹掌船,时间过得极快,转眼间过了七天,常州也就在不远的眼前了。
待到了常州的渡口,张立恒刀断魂也自然要与卓老爹父女分别了。张立恒、刀断魂和卓老爹,三个人的年纪是一个十九、一个四十出头、一个将近花甲,在长江上十天的水路上成了忘年之交,分别时候也自然有一番唏嘘和不舍。
刀断魂与卓老爹约定,日后若是有时间,便一定道汉口去探望他父女,最后几人这才在常州的渡口各自上路了,卓老爹感慨良多,而卓小花却是望着刀断魂的背影好久没回过神来。
张立恒已经是第二次来到常州,进了城走在城中的街道上,依稀有着一丝熟悉感觉。他和刀断魂两人在大街上打听到了李家在常州开的“五里古玩斋”的位置,急于知道李清衣是否已经到了常州,他们进了城后停也不停就直奔古玩斋去了。
两人进了古玩斋,找到店中的掌柜,直接问道:“你们家李清衣小姐可曾到此处了?”
古玩斋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精瘦汉子,他一听眼前两人是来找自家大小姐的,精明的双眼一眯,问道:“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我家小姐并不在此处,望两位告知一下姓名,好让我找人通报一番!”
面对着眼前李家这精明的掌柜,刀断魂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我姓刀,是你家小姐让我们到这里找她的,不知道她人现在到常州了没有?”
掌柜一听说对方是姓刀,当下心中马上撤下了戒心,眼睛向古玩斋四处打量了下后,用着十分尊敬的语气对刀断魂说道:“原来是刀大侠,容两位先请随小的到雅室说话。”说罢就走在前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刀断魂和张立恒知道这定是李清衣的安排,也就跟着掌柜进了古玩斋的内堂的一个优雅清净的房间中。掌柜亲自为刀断魂和张立恒各自沏了一杯香茶,然后才出声说话,他先向张立恒问道:“这位定是张立恒少爷了吧?”
张立恒听到掌柜唤自己作“少爷”,连忙说道:“掌柜你客气了,你直接叫我张立恒便可,我可不是什么少爷!”
掌柜听了笑道:“既然少侠是张立恒张少侠,那就定是少爷没错了!大小姐一个多月前吩咐过小人,若是有一位姓刀的大侠来我们古玩斋找她,便要好生招待好;若是刀大侠身边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张立恒少侠,那这位少侠便是我们李家的少爷了,断不可怠慢!”
张立恒想不到李清衣会是这样吩咐掌柜的,心想怎么糊里糊涂就成了李家的少爷了。但刀断魂却知道李清衣的用意,李清衣这是真心把张立恒当做自家弟弟,所以才会这样吩咐掌柜。
刀断魂出声问掌柜道:“那掌柜可知道你家小姐现在在何处?”
掌柜回道:“小姐的行踪不定,小的也不知道小姐现在在哪里,不过小姐却交待下小的几句话,说若是刀大侠到我们古玩斋而小姐有没有回来时候,就让小的转告给刀大侠你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