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官兵看到成百上千的百姓前来迎接,心中都非常得意。于是,一个个昂首挺胸,越发显得更加威武神气。
萧毅在马上环顾四周,不由得感慨良多。五年以前,自己和韩武来洛阳城看牡丹花会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小心翼翼唯恐惹祸。而今衣锦还乡,虽然依旧举目无亲,但是众多的官民们都赶来迎接……
萧毅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发现人群后面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正泪流满面地望着河里呼喊。周围的人一心看热闹,没有人听到那丫鬟在喊什么。萧毅的天玄神功已经大成,他侧耳听去,竟然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丫鬟是在喊救命。
萧毅一惊,急忙朝河中望去,这才发现有一个黑影在河里苦苦挣扎。萧毅来不及细想,倏然翻身下马,再摘下乌纱帽塞到一名锦衣卫怀中。众人正在莫名惊诧之时,只见萧毅好像旋风一般穿过人群,直奔瀍河岸边而去。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萧毅就纵身跳入了瀍河。河南的官员们慌了神,急忙高喊救人。萧毅一手划水,一手抓住那人的臂膀。他稍稍用力,就把那人拉出了水面。朦胧的月光下面,一张清秀精致的面孔出现在萧毅眼前,竟然是一位姑娘。
那姑娘看到自己被一个青年男子拉着臂膀,又羞又急之下,本能地挣脱了萧毅的手,全然忘记自己现在是命悬一线。萧毅看那姑娘又沉下水去,急忙抓住她的肩头再次把她拉出水来。
河水冰冷刺骨,饶是萧毅内力深厚,也感觉寒气袭人。
萧毅唯恐她再挣扎,于是沉声喝道:“不要动!”
那姑娘听到萧毅的话,斗然清醒。她再也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任凭萧毅拉着自己游向岸边。此时,已经有不少会凫水的官兵跳到了瀍河里面。看到萧毅平安无事,众人方才如释重负。
等到官兵们将萧毅接上岸,围观的百姓们不禁高声喝彩。河南巡抚生怕萧毅受寒患病,慌忙让下属到旁边的百姓家取来棉被,围在萧毅身上。不料萧毅解开棉被,走到落水的那姑娘身边,把棉被裹在了她的身上。
萧毅见那姑娘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被丫鬟包在怀中一动不动,急忙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赶紧去生火。”
河南巡抚这才醒悟过来,慌忙说道:“对、对、对,赶紧生火!马上去生两堆大火!”
锦衣卫连忙领命而去,河南的大小官员慌不迭地,也紧跟着前去帮忙。
萧毅和丫鬟一起搀扶着那姑娘进了民房。他让那姑娘进里屋去烤干衣物,自己则带着下水的官兵们在外面的房间烤火。河南巡抚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于是领着大小官员在房间里不断给萧毅赔不是。萧毅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反倒是不住地安慰起众人来。
老百姓们亲眼看到萧毅救人,都聚集在民房外面议论纷纷。有的说萧毅本是星宿下凡,有的夸萧毅宅心仁厚……还有的吹嘘和萧毅认识,说得吐沫横飞,好像和真的一样。
大半个时辰以后,萧毅烤干了衣物,率先从民房里出来了。围观的百姓用敬佩、赞赏的目光注视着他飞身上马,又目送他在河南官员们的簇拥下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这才纷纷散去。
第二天,萧毅率众离开巡抚衙门,策马直奔李家村。才到李家村村口,早有人跑去把消息告诉了李仁夫妇。李仁夫妇万般不信。他们正在疑惑之间,萧毅已经到了家门口。
看到李仁夫妇站在院中和报信的村民在说话,萧毅急忙下马,快步走到李仁夫妇面前跪下,哽咽着说道:“舅舅、舅娘,孩儿回来了!”
李仁似乎还是不敢相信,急忙扶起萧毅细细打量。时隔五年,萧毅虽然长高了,但是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确认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外甥以后,李仁顿时泪如雨下,颤声说道:“毅儿,你终于回家了!”
李娘子也认出了萧毅,她上前一把抱住萧毅,失声痛哭道:“臭小子,这几年你死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家!”
萧毅虎目含泪,鼻子发酸,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看到李仁一家团聚,也都触景生情,不由得跟着掉起了眼泪。
过了许久,李仁止住了眼泪,说道:“娘子,毅儿回来是天大的喜事,还不快带孩子进房间说话!”
李娘子揩干眼泪,笑着说道:“我是高兴得糊涂了。”
她牵着萧毅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毅儿,别看你舅舅平时呆头呆脑,关键时候还是管点用!”
萧毅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他顽皮地做了一个鬼脸,没大没小地说道:“舅娘,要是舅舅真的像你说的呆头呆脑,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嫁给他呀?”
“老娘瞎了眼呗!”李娘子格格笑道。
众人都被李娘子这句话逗乐了,院子里顿时洋溢着欢快的笑声。李仁满脸的难为情,低着头抢先进了房间。
进到房间后,萧毅忽然想起皇帝的圣旨还没有宣读,于是就让李仁在堂屋里摆开香案,宣读了圣旨。等到李仁夫妇谢恩完毕,萧毅又让锦衣卫将皇帝赏赐的物品抬了进来。院子内外看热闹的乡亲纷纷向李仁夫妇贺喜,李仁夫妇目瞪口呆,仿佛身处梦中。
半晌,李娘子在李仁的大腿上狠狠揪了一下,疼得李仁大叫一声。
李娘子这才长吁一口气,说道:“你还知道疼,这不是梦!”
李仁疼得眼泪水都快流下来了。他气呼呼地说道:“你要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梦,为什么不揪自己?”
李娘子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怕疼。”
“你怕疼,我就不怕疼了?万一你还只是在做梦该怎么办?”李仁不服气地说道。
李娘子呵呵笑道:“瞧你那点出息,亏你还是一个大老爷们!就算真的是梦,我也认了,这种梦一辈子也别醒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