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氏大土司,西斜山中最神秘的人,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但他却又是非常有智慧的人,用自己的手段掌控着西斜山中大小百十个寨子,和西斜山周围的十几个镇子。这些寨子和镇子的百姓加起来得有数十万。
掌控着如此庞大的人口,还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以及三分之一的药材市场,这在任何人眼中都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力量。
越氏的权利全部掌控在大土司手中,他的命令通过手下的几位长老传遍整个西斜。这几位长老中有一位他的亲弟弟,名叫越昆,也就是被越氏少主称作五叔的那人。
因为是亲兄弟,所以越昆极得大土司信任,这种信任有时候甚至超越了对他儿子的信任。
大土司行踪不定,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示人,所有人都很难找到他。
但有两个人是例外的,一个是他选定的下任大土司,越氏少主。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弟弟越昆。
此刻越昆就在一个山洞中见到了大土司,向其回报日间发生的一切。
这个山洞位于越氏山寨西北的一个山峰上,高而且隐秘。如果武功不够,根本上不到。
这样的山洞西斜山中有几百个。
此处只有兄弟两人,所以他们都脱去了越氏人独有的蒙面黑袍。
两人相貌确实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大土司须发皆已花白,而越昆却是黑须黑发。
虽然大土司头发花白,但看上去容颜却比越昆更加年轻,精神更加健硕。若不是有须发区别,大土司则更像弟弟。
兄弟两人围着石桌相对而坐,大土司在亲手炮制茶水,只不过他用的是草药,而不是茶叶。
“人已经见过。”大土司倒了一杯泡好的药茶递给越昆。
“是。”越昆双手接过茶杯说道。
大土司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看着越昆道:“怎么说?”
越昆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日间在议事厅,越白这孩子只是胡乱说些,让成王的使者也没把实话说出来。”
大土司挑眉问道:“胡乱说?为何?”
越昆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但听他意思,好像是对成王有些意见。”
大土司疑惑:“他又没见过成王,怎么会对成王有意见?”
越昆解释道:“也许是听到了什么。日间他出了寨子,好像跟什么人动手了,不但回来晚了,衣服还破了。”
大土司淡淡道:“哦,我回头问问他。你单独见了成王的使者吗?”
越昆道:“见了。”
大土司又喝了一杯茶问道:“怎么说?”
越昆道:“成王本是皇帝培养的储君,但现在却好像有了变数。皇帝召回了在莫枭山无邪子那里学艺的九皇子,并封了齐王,让其参与朝政,似是要制衡成王。”
大土司一边倒茶,一边道:“成王是自作自受。”
越昆也把面前的茶端起喝了,然后笑着道:“大哥说的是。皇帝本就剩下了两个儿子,齐王打小便离开庙堂去了莫枭山,这皇位按说铁定是成王的。皇帝多病,让成王理政,既是无奈也是培养,但成王却真把自己当成了皇帝,独断专行,结党营私,把大魏的朝堂弄的是一团糟,也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皇帝才召回了齐王。”
大土司端起茶壶一边给越昆倒茶,一边说道:“大魏朝堂如何我们不管,谁当皇帝我们也不管。说说成王差人来此是何意。”
越昆笑着道:“你看我,说着说着说跑偏了。成王到手的皇位受到了威胁,自然不甘心。他之前几次对齐王下手都没成功。听说他动用的是天一教的势力。”
大土司本已端起茶杯,听到越昆的话语,他的手与茶杯停在了空中,似是有所思。稍顿之后他才把茶一口喝掉,然后边放茶杯边问道:“天一教?是十八年前来找我们合作的天一教吗?”
越昆道:“正是。当年他们找我们合作,大哥看他们成不了大事才没有同意。后来证明大哥当时的决断是正确的。这天一教在围攻澧阳沈府的时候损失惨重,从此便没了踪迹,没想到他们竟然蛰伏了十八年。这次他们一出来便先去灭了沈府。”
大土司道:“蛰伏十八年,有这样的毅力,还算有些成大事的潜质。但不知他们与成王是何关系。”
越昆道:“这个目前还不知道。这天一教在灭了沈府之后,又接连灭了几个江湖帮派。不过前些日子他们在围攻西霞寺的时候损失不小。”
大土司道:“西霞寺,那不是随便就能灭了的地方。”
越昆道:“谁说不是。也许是他们被前几次胜利冲昏了头脑。”
大土司拿起一个小棒,挑了挑灯芯,道:“说成王。”
越昆再次笑道:“是是是,你看我说着说着又说跑偏了。成王借助天一教的势力也没能杀死齐王,所以他又想出了另外的计划。”
大土司道:“什么计划?”
越昆道:“他打算在京城举兵,一举杀了皇帝与齐王,然后登上皇位。”
大土司皱了皱眉头:“弑父杀弟,此子真是心狠手辣。他想让我们做什么?”
越昆道:“他要用西周牵制大魏西面防线的兵力,让我们不要插手。”
大土司道:“对我们有何好处?”
越昆略有得意的说道:“他答应事成之后立大哥为王。”
大土司淡淡说道:“区区一个王爷,你会看在眼里吗?”
越昆闻声面容立马转变,笑着道:“一个王爷当然不够,我已经告诉纪敏,让他回去告诉成王,他开出的条件太小,我们要独立为王。”
大土司端起茶杯再次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茶杯问道:“他怎么说?”
越昆道:“他自然做不了主,要回去禀告成王,然后再给我们回信。”
大土司道:“来来回回的麻烦,你和越白走一趟,直接去京城找他谈。”
越昆有些担心的说道:“越白对他有意见,会和他谈吗?”
大土司道:“带上越白只是个幌子,做给大魏朝廷看的。真正去和他谈的人是你。越白一心想去中原看看,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出去走走,也好见见外面的世界。”
越昆道:“小弟明白。大哥对越白这孩子真是好。”
大土司道:“不过真正的目的还是要瞒着越白,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的时候。等事情定下了我再给他谈。”
越昆道:“是。”
大土司道:“记着,我们要的不只是西斜,还有临近的两个州。”
越昆道:“明白。”
大土司道:“还要给他说明,如果胆敢耍花样,我们有的是办法。适当的时候可以给他点威慑。”
越昆道:“他背后有天一教,这样做合适吗?”
大土司道:“区区一个天一教能奈何我们吗?”
越昆道:“小弟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