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铭心颇觉无奈,起身冲众人摆了摆手,说道:“诸位放心。我来黑虎堂,只为助马堂主一臂之力,不会将此物带走的。”
众人都愣了一下,有人又轻声笑了出来。
余大通却似吃了一惊,打量端木铭心几眼,问道:“小公子,大义当前,为何要坐视不管?”
端木铭心已拿定了主意,答道:“黑虎堂有难处,我自当竭尽全力,与诸位共进退。至于那盒子,不如等挡住了那黑火冥使,再送到少林寺去。请方丈大师召集各门各派,一同商议处置就是。”
余大通与秦立刚对视一眼,轻笑几声,拱手说道:“小公子说的好,老叫花佩服。”
古怀志目光闪了闪,也说道:“如此也好。先联手对抗黑火,再将盒子送上少林寺。”
马万里冲端木铭心使了个眼色,走近一步,低声说道:“黑虎堂内,危急重重。你可要想清楚了。”
端木铭心愈发坚定,深吸两口气,答道:“于情于理,我都不会置身事外。”
马万里轻轻一笑,拍了怕端木铭心的肩膀,没再说话。
秦立刚扫视众人一眼,大声说道:“大伙听到了没有,端木小公子仗义,愿跟我等共进退。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众人纷纷响应,“有逍遥山庄在,有什么好怕的?”“他娘的,跟那鬼火拼了。”“杀了那冥使,我等一同上少林寺。”“大伙记住了,明晚谁出力多,日后上少林寺,说话分量也重。”“金老鬼,你这话在理,省得有人混吃混喝。”
马万里看了看堂首几人,又冲众人拱了拱手,沉声说道:“好,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明日堂中摆下酒宴,我等吃饱喝足了,再与那黑火厮杀一场。”
众人齐声喝彩,相继拱手告辞。
古怀志走过去,与了尘低声交谈。马万里陪着“麻烦”和余大通说话。事情商议妥当了,端木铭心陡然觉得轻松许多,也不去叨扰马万里他们,径自回到前院客房。又不见叶正的踪影,只得回房躺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城南驿道。
月光之下,叶正提气疾奔,呼吸平稳悠长,速度却不亚于快马。朝中局势微妙,黑火劫了丰利号的银子,替燕王府私购战马,偏巧魔书又在边城出世。所有这些事情,叶正总觉得绝非巧合,连夜赶往边城,准备当面问一问陈永福。
夜深了,除了几条大街,边城里静悄悄的。
城南小院外。叶正纵身跃上院墙,双足连点,两个起落便已伏在屋脊上,只往对面看过去。陈永福的卧房里,灯还亮着。
等了一会,叶正调匀内息,刚要跃入院中,卧房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一道身影闪了出来,迅速跃上院墙,又一个起落,顷刻间便已隐入夜色中。
叶正心中一惊,不及细想,提气追了上去。没追出多远,叶正心念一转,当即转身急纵,又跃入院中,双足一点闪入卧房内。
房内浓烟弥漫,透着刺鼻的焦臭味。陈永福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周身火焰翻滚,冒出阵阵黑烟。账册文书散落一地,“呼呼”烧了起来。火势蔓延很快,外面突然响起惊呼声。叶正不敢停留,提气闪出房门,跃上院墙,跳入小巷快步离开。
刚拐进南大街,叶正心念一动,猛地想起恒泰马场,提气纵上巷边的屋顶,径直往北急纵而去。出了边城,叶正全力施展轻功,却似骏马在草原上疾驰。
约莫两刻钟,叶正已赶到了恒泰马场。
两扇大门紧闭,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叶正大汗淋漓,深吸了几口气,调匀内息,当即纵身跃上院墙。纵过几间屋顶,只见左侧一间小厅,厅门虚掩,冒出阵阵黑烟。
叶正心中着急,双足连点,闪入小厅里。
厅中,盘坐一具烧剩的尸骸。火已经熄灭了,焦黑的骸骨里,仍散出丝丝青烟。叶正叹了口气,还是来迟了一步,转头左右打量几眼。厅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书桌上,零散摆着几本账册。旁边砚台里,还有新磨的墨汁。
叶正走到书桌旁,翻开账册扫了一眼。里面详细记着与漠北的马匹交易,买主姓名不一,却都是燕王府收的马。叶正松了口气,幸好账册还在,当即收入怀中藏好。稍稍调匀气息,又走出小厅跃上屋顶,几个起落纵出恒泰马场,一路往南赶回黑虎堂。
叶正再进黑虎堂大门时,已近四更天了,也没回客房,径直去了左侧的演武场。
场地旁边,有一排石头屋子。等走近了才看见,正中那间门缝里,隐约有灯光透出。叶正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心念一动,当即停了下来。
“嘿嘿”,角落里有人轻轻一笑。接着,一道人影从黑暗中闪出来,拦在叶正跟前,却是那个青龙会的龙爪“麻烦”。
“麻烦”打量叶正一眼,问道:“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叶正盯着“麻烦”,问道:“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麻烦”大笑几声,左右看了看,低声答道:“我在这里捉鬼。”
叶正摇了摇头,说道:“可惜,我不是鬼。”
“麻烦”轻叹一声,点头说道:“你那把剑,诸邪不侵。哪个阎王敢收你?”
叶正问道:“你捉到鬼了?”
“麻烦”又笑了出来,答道:“鬼没捉到,人却撞见了几个。你恐怕是最后一个了。”
叶正暗自一惊,问道:“了尘还在屋里么?”
“麻烦”点了点头,答道:“他在,不过不方便见你。”
叶正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什么?”
“麻烦”回头往石屋看了一眼,答道:“了尘大师正在会客,不便打扰。”
叶正怔了一下,问道:“会什么客?”
“一个老朋友”,“麻烦”笑了笑,又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古怪?”
叶正点了点头,说道:“有几件事,我想问问他。”
“麻烦”摆了摆手,说道:“你不明白的。冷二是个情种,一个心里有牵挂的人,又怎么会了断红尘,出家去做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