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记忆
【深陷记忆的泥沼里不肯挣扎,小心地舔舐着伤口,没有怀恋,只是假装深情的演练】
张姨在客厅不停地忙碌着,桌上摆着圆滚滚的小肉包,小米粥散发着热气,撩动着人的神经。
安珂见主位空着,心里放松下来,周桐昨天晚上没回来。
“来,小珂,小辉,趁热吃,张姨我啊,刚做好的。”张姨肥硕的身体在厨房和客厅穿梭,这时客机响起,张姨赶忙扭动着肥硕的身体去接电话。
QQ列表里提示着加好友的申请,安珂喝着浓香的小米粥,划着手机,是傅晟,异样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如丝丝的泉水。
男孩清清凉凉般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公交车里他的身体不小心撞到了安珂,她其实感觉到了,只是没说。
鬼使神差的,她同意了好友申请。
客厅里,张姨的应声终于停止:“哎,小珂,小辉,周董说昨晚公司庆典太高兴了,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他叫你们不要担心。”
张姨的声音如她肥硕的身体一样,具有穿透性。
闷头吃小笼包的小辉没有说话,嘴巴依旧继续吃着东西,好像没有听到张姨说得话。
安珂点着头继续喝着小米粥,她有点好奇地点进了傅晟的空间。
客厅里的张姨有些尴尬,但很快又热络了起来,她知道两个孩子和周董之间的坎。
……
一大早的,傅晟激动地有些坐立不安,李女士看着桌前的儿子,宠溺的摇了摇头:“什么事那么高兴,慢点吃,时间还早。”
傅晟看着手机同意加好友的提示,眉毛微微翘起,嘴角隐匿着笑:“没,也就是上次测验我得满分。”
李女士一脸的精明,看着一向冷淡的儿子嘴角掖着笑,也没再问什么,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红灯打着绿灯,绿灯推着红灯,时间“唰”的往前奔跑着,教室里的住校生们都吃完早饭,撒欢般地蹦跶着。
此蹦跶非彼蹦跶,而是拿着题满教室问的蹦跶,副班长陈晨辰烦躁的将齐耳的短发往一边撩着,草稿纸尽是各种公式。
她无力般的将手中的笔丢下,抬头又看了看傅晟的位置,人还没有来,心情有些异常的焦躁。
她急切地想将这道数学题在上课之前解决掉,她已经问过许多人了,可他们都和她一样,只求出了L的斜率。
眼睛突然转向了傅晟座位旁的安珂,这个上次英语测试全对的女生:“安珂,昨天数学老师留的那道第三题,你做出来了吗?”
声音清清丽丽的,安珂抬头望着眼前的女孩,嘴角有一丝骄傲的笑容:“嗯,做出来了。”
陈晨辰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在上课之前解决那道题了,眼睛俏皮地眨了眨:“教教我呗。”
草稿纸放在桌面上,安珂也被女孩的笑容感染了:“荣幸之至。”
两个女孩就这样头挨着头,笔尖不停地勾勾画画,傅晟来时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他有些惊诧。
“哦~,原来是这样,思路奇特。”陈晨辰恍然大悟地说道,不禁向安珂比个赞。
班里的优等生们依旧围在一起急搓搓地一起探讨那道题,主以学习委员邹昀为代表的。
“别在讨论了,安珂做出来了,快向大佬跪下唱征服吧!”陈晨辰说道。
脸上难得有些滚烫,过道旁傅晟的余光飘了过来,安珂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偷抢了别人的物品,脸色不太自然:“其实这题是傅晟做出来的,昨天他教得我。”
陈晨辰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安珂,又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傅晟。
过道旁的男孩沉默着,安珂观察着他的举动。
“不是,是安同学做出来的。”傅晟的眼睛迎上安珂的观察,眉毛无意识地轻佻着,好像幼稚园里,两个小朋友互相让着糖果。
“不,是傅晟做出来的,他教得我。”安珂执拗地再次说道。
班里同学眼神谜团滚滚,一会看安珂,一会看傅晟。
“不,是安同学。”嘴角可疑的翘起,傅晟盯着那个执拗的女孩。
陈晨辰站在过道上,两边是楚河汉界,她有点无奈:“谁做的不都一样吗,做出来就对了,你们俩婆婆妈妈的让来让去,新婚夫妇还没那么谦让呢?”
脸颊有些可疑的泛着红,安珂不想解释太多了,免得越来越乱。
晨读的谦让落下帷幕,课一节又一节的上着。
……
落地窗外的M市渐渐地苏醒,清晨的阳光穿过阻隔,投散在男人的西装上,周桐看着窗外的景色,迷顿的眼神逐渐清明。
站在这M市经济最繁华的地段,最入耸云端的写字楼上,周桐突然有一丝苦尽甘来的的感觉,只是最初的人已不再身边。
刚才电话里,张姨的声音还回响在耳旁,“两个孩子正吃饭呢,没事,我看着就行。”
像是有些担心安珂的近况,他找出手机里熟悉的联系方式拨号,信号通向远方。
“安珂呀!这还孩子最近挺好的,上次测试还取得了不错的名次,不用担心。”
老班脸乐呵呵地说着班里学生的情况,他就喜欢周桐这样的家长,不时地关心孩子的学习情况,不像有些家长孩子丢到学校里就不问了。
笑容惊动了满脸的褶子,老班十分耐心和周桐继续说着安珂的状况,对于周桐这样的爸爸,他是满意的。
电话挂断,周桐脸上的笑意还未退下去,安珂这孩子总是那么乖的,和小时候一样。
办公室的门被韩秘书敲响,“进”周桐坐在办公椅上眼神从桌面上的照片离开。
看到桌上的照片,韩秘书有点不忍打扰他的思念,十多年了吧,自从公司成立,那个照片一直放在周董的办公桌上。
“周董,是关于您资助贫困生的事,协办方说,那些贫困生家庭希望当面感谢您多年的资助,所以他们策划'让梦起航'的活动,希望您……”韩秘书语气不似往常的干练,有些轻柔,像是怕打破周董的情绪。
周桐笑着,手下意识地扶了下金丝框眼镜:“小韩,你不用这样,像往常那样汇报就是。”他眼睛停留在照片上又瞬间的转移。
韩秘书沉默着,心里有点被周桐感染,公司刚成立的那几年,业绩不是很好,但周董依然按时发他们的工资,待人十分的好,总是将难过一个人担着。
她记得有一次公司亏损的特别厉害,周董到处低三下四地拉单子,找人借钱就为将员工们的工资发了,尽管那些员工闹着要辞职。
那晚她本来也想辞职的,但是她看见周董一个人在办公室抱着照片哭的稀里哗啦的,不停地说着“秀儿,哥哥要完了,哥哥要完了。”
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感性吧,韩云那晚没有离职就一直跟着周桐干到现在,公司有了名气。
“你倒是不会说话了。”周桐眼角泛起笑意,“跟了我十几年的老员工了,那么感性?”语气带着点玩笑。
韩云的回忆被拉回,精明的脸上有一丝笑意,语气恢复了干练:“周董,说的是。”
“同意了,你去安排吧!”
办公桌前的韩云没有动,周桐疑惑地抬起头:“还有什么事?”
韩云想着措辞,揣摩着语气:“周董,说句逾举的话,那么多年了,放下吧”
周桐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这句话多么耳熟,多年前也有人这样说:“周桐,那么多年了,放下吧!”
可他们懂什么,他们知道些什么就这样说。
“哥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难受,我想吃冰糖葫芦。”
记忆中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
韩云看着周桐的表情:“对不起,周董,我话多了。”
周桐笑着挥手示意她出去,桌上的照片有些犯旧,色彩有点晕染开来,但女孩的笑容依旧笑的那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