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直男般地搭讪
【炎热是夏天真实的写照,就像我对你的心情,炙热,滚烫】
安珂记得《记念刘和珍君》中有那么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可她现如今是在沉默中爆发,在爆发中死亡!
军训汇演依然继续着,音响拼命地工作着,震的安珂耳膜发痛,抬头间继父周桐的嘴唇还在张张合合,她已经无力抗争了。
汇演的一切热闹都与她隔绝般,内心满满的是无力感,安珂有点想刘女士,想那个专横但一心为她的刘女士了。
肩膀上周桐的手令她恐惧,她微微柔声地说道:“我住校,中午在学校吃饭,晚上回去。”
周桐有些意外,小珂怎么那么快地同意了,准备的措辞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堵了回来。
不知怎么回事,傅晟从安珂离开坐席间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跟着安珂的身影一起游荡,他看见早上那个男人,他们的嘴唇张张合合着,应该在商量着什么。
远处的安珂低垂着脑袋,如刚被拔下的野草,蔫蔫的匍匐在地上,接受着阳光的洗礼,傅晟忍不禁的有点想笑,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怂怂的,像犯了错的小孩子。
“接下来进行军训汇演第六项,请学生代表傅晟发表军训感言。”主席台上主持人播报着大会的进程。
台下掌声一片雷鸣般的响起,“激动,终于可以见见年级大佬了。”小A女生说道。
“听说这个大佬是市级中考状元,考了656呢!他们班那个班主任好像还是年级大佬妈妈的妹妹的同学加初恋呢?”小B女生说道。
“啥,那个老董是大佬妈妈的妹妹的同学加初恋?”小C女生整理着思路,重复道。
“关系真复杂,哎,来了来了……”小A激动地快要站起来。
主席台上,傅晟依然穿着军训时的迷彩服,拿着演讲稿走向学生代表发言的位置,微风拂过宽大的衣角,投映出清瘦的身体。
少年尚未发育成熟的身体显映出骨骼的劲壮,衣角被风连环地吹起,露出一小片肌肤,风儿好像也耍起了流氓,留恋着傅晟的衣角。
“老师们、同学们以及到场的各位家长,上午好!我是新生代表傅晟,很荣幸能代表新生发言……”
音响里充满磁性的声音飘进安珂听觉神经中枢,隔着人海,她望向主席台上的傅晟,阳光散在傅晟头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光。
刺眼的光芒恍着安珂的眼,她努力地眯起眼看清,眼角有点湿润,肩膀上的大手太过沉重,压得她喘不上气。
……
半个月的军训终于完美地落下了帷幕,上一次的军训汇演,“火箭班”荣誉获得二等奖,排名也中等,老班高兴地喜极而泣:“终于不再是倒数第一了。”
乐呵呵的让傅晟将荣誉奖状贴在教室最明显的地方,傅晟百般调试着位置,老班都不满意,傅晟气的差点直接贴老班脑门上。
紧接着进行本学期的调位,老班拿着成绩排名表,扫视着上面的每一个名字:“军训也结束了,现在我们调一下座位。”
“我们班比较民主,能自己挑选座位……不过……”讲台上的老班打着哑谜“不过要根据成绩来选,好啦,现在所有的同学都先去走廊,我叫到名字的进来选座位。”
“哎,我就说呢?哪有那么好的事,自己选。”代玫小声地抱怨道。
走廊被“火箭班”的同学挤得满满当当的,碎碎的讨论声漫天飞,“给我闭嘴!”来自老班的一声威严震呵,走廊里安静了下来。
“晟哥,人家待会和你坐一起行吗?”邵杭扭捏着小蛮腰,穿过多余的电灯泡,窜到傅晟身旁。
傅晟倚在墙上,高贵的头颅微微低了低,看着面前这个上奏的“大臣”:“台下何人来奏?”
邵杭双手摆出作揖的样子,身体随之也低了低:“小人邵杭,对陛下新生爱慕,求陛下准允小人的恳求。”
“念你对朕一片痴情,允了。”傅晟睥睨着来奏之人,眼神流露出施舍,像看路边狗一样的。
邵杭感激的对傅晟拜了又拜,作揖行着大礼。
旁边的邱子硕无脸再看这两个戏精,眼睛终是不得不的闭上了,丢人啊!
一个换座位小期间,就上演了一番朝夕相处的臣与君,互生爱慕,傲娇陛下答应敢于直谏臣子的诉求的沙雕戏码。
惹得女生、男生们围观这难得的舞台剧,安珂偷偷瞄着狗血的耽美舞台剧,唇间弯弯的。
像是心有灵犀般,傅晟下意识的朝安珂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孩子嘴角好像弯了下,如果没看错的话。
傅晟正了正身姿,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都别讲话了!“
有板有眼的,有模有样的,好像刚才搞笑的不是他。
“傅晟,进来选座位。”老班叫着。
一个个名字从老班口中蹦出,教室里又再次重获生机,走廊里的热闹逐渐沉寂,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被叫到名字,安珂等待着,等待着老班叫她的名字。
走廊上有些静的吓人,廊外一朵开得热烈的广玉兰伸展着娇姿,作出与其他花儿争艳的样子,安珂自嘲的笑了笑:“真的那么差?”
“安珂,进来选座位。”老班拿着成绩排名单,朝人数不多的走廊外喊道。
教室里,零零落落的几个座位散开在四面八方,安珂扫视着剩下的座位,座位不是太往后就是太在角落,权衡利弊后,选择了最后一排走廊边的座位。
剩下几个同学选完座位后,大家都摩拳擦掌地等待着老班的下一步指令,终于,在一阵“铿铿锵锵”“锵锵铿铿”的响动之后,完成“搬家”。
桌面上成堆的、杂乱的教科书以及学习资料弄得安珂有些烦躁,手中的动作快速地收拾着。旁边的同学搬桌子的声音太过刺耳,桌角不小心地碰到安珂。
“嗤”的一声,腰间一痛,安珂转过身想提醒着那个同学:“同学,你可以……”
“不好意思!刚从墙角换过来,撞到你了?”傅晟的语气太过有礼貌,安珂甚至找不到任何怼他的理由。
“晟哥在墙角不香吗?为什么要换啊?”邵杭看着原本在他正后面的傅晟硬生生地变成了右后面,而与安珂隔着过道的座位上,脸色有些苦唧唧的。
“哥哥会一直爱着你,不哭。”傅晟搬着桌子,语气敷衍的像打发着一只流浪狗。
这对瘟神怎么也躲不掉了,安珂万分的无力地翻了白眼,接着收拾东西。
女孩小小的白眼被傅晟捕捉到,傻傻的笑意荡漾在唇间,想着措辞搭讪:“同学,问你个问题?”
手上的动作停顿着,安珂微转头看着傅晟,眼神示意着他继续说下去。
窗外的一丝阳光偷偷地逃出帘的控制,在空中尽情的挥洒着、舞蹈着,点点光斑投落到安珂的眼睫,许是眼睫太过的浓密,竟形成了落影。
微愣住的傅晟回过神来:“一般坐后面的人有两种。”
不妙的感觉在心中萌发,安珂看着傅晟等待着他的下一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主动坐后面的有两种人。”傅晟重复着刚才说的话,眉毛轻轻地挑起“一是成绩好的喜欢坐后面,自己挑的;二是成绩太差的没座位挑了,只能选这里。同学,你是哪种?这样,方便以后的交流。”
傅晟的眼神太过挑衅,安珂感觉一股硝烟在空气中散开,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被点燃了起来,只差一会就将她完全地引爆。
对话停止,教室里的嘈杂好像不存在了,安珂和傅晟就这样面对面,隔着条过道,硝烟四起。
坐在前面的邵杭耳朵支张着,就恨不得将耳朵贴后面两个对话人的嘴巴上,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邵杭内心不禁嫌弃晟哥“直男般的搭讪”。
自古以来成绩都是十分敏感的话题,何况在“火箭班”,晟哥怎么犯了人生大错,何况那位姐看着就不好惹啊。
“这位姐当然是第……”邵杭努力挽救生机。
“第二种,以后不必交流了,不是一个物种!”安珂眼神直盯着傅晟,无奈的耸耸肩,然后转过身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话语太过的直白,直白到傅晟没一点反击的理由,邵杭不禁感慨晟哥无与伦比的搭讪方式。
尴尬的搭讪在此画上一个不太完美地句号。
老班看着已经“搬家“成功的同学们,开始了本学期最重要的一次“心灵鸡汤浇灌”会议。
“三年时光总是很快的,虽然你们现在还是高一,可是一晃眼间就会到了高三。高考是你们人生中最终的转折点,它会决定你去哪个城市,遇见那些人,决定以后你在社会上的地位。”老班看着这群稚嫩的孩子们,仿佛看到了他们三年毕业的样子。
“高考是你决定自己的人生重要一步,走好这一步……”老班停顿着扫视着班里每一个同学的表情。
“你将平步青云,从此登上人生的巅峰。”邵杭乐呵的将老班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毕。
原本严肃压抑的气氛被他打的丁点也不剩,一些同学也笑了起来。
老班盯着气氛破坏者,和蔼的笑着:“这位同学说的很对,你叫什么名字呀?”
邵航看着老班古怪的笑容不禁打着寒战,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向傅晟求助着,可晟哥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邵杭,好名字,一千字高中人生目标规划,上午最后一节课送过去。”老班脸上泛起温顺的笑容,亲切的不能在亲切。
邵杭苦逼逼的没有在说话,乖巧的像撸顺了毛的猫。
“心灵鸡汤我也不灌了,待会班长去我办公室拿便签,每个同学写下自己想考的大学和座右铭,其他班干部辅助一下,都将便签贴后面黑板那一块。”
副班长陈晨辰,学委邹昀以及其他班委点着头应着。
一个个便签在手中囤积,傅晟擦了擦发汗的手,怕将这些字迹破蹭掉,收到最后一排,那个女孩还在写着,格外的认真。
傅晟站在安珂座位旁,静静地等待着安珂,安珂终于写完,抬起头看见傅晟俊朗的脸,她看了看傅晟手里收的便签,微微的抬起手交给……
傅晟不禁有些好奇安珂写得哪个大学,他伸手要接过安珂手中的便签,然而安珂却错过的他举起的手,将便签转交给副班长陈晨辰。
劲瘦而白暂手臂滞留在空中,傅晟的咬骸骨鼓起,盯着安珂没有说一句话。
“有事?”安珂瞄着滞留在空中的手,故意地问道。
鼓起的上骸骨收敛着,傅晟收回手臂,眼中闪现一丝笑意:“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