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出教
韵女王在前,慕容枭紧随其后。
穿过长长回廊,沿着鹅卵石铺就之小径前行,两旁草丛中偶有彩蝶悠然飞过。
二人最终停在一座小楼前,楼高二层,青瓦朱漆,甚是清雅。一步步踏上台阶,于吱呀轻响中推开了房门。
却见屋内空荡荡的没什么陈设,唯正中设一香案,案上有一香炉,两枝烛台。下方有三个小蒲团。
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乃是两个姑娘,皆二十五六岁,仗剑而立,衣袂飘飘,英气勃发。
左边那女郎容貌虽美,嘴巴却大,秀眉入鬓,眼角间隐隐带着杀气。
右边女子却是男子打扮,娇嫩异常,眼神清澈,嘴边有粒小小黑痣,一手搭在女郎肩膀。
慕容枭见画问曰:“咱不是出教吗?怎来此处?画中二人又是谁?”
韵女王却竖起一根纤白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声道:“公子小声些,若让他人听到,一顿责罚在所难免。画中左手女子乃星宿宫祖师吴曲婷,右者乃是吾神教祖师陈海棠,快随本宫跪下磕头!”
说完,她率先在小蒲团跪了下来,将头深深磕了下去,叩头道:“白虎宫韵女王,今日带弟子穆孝出教执行任务,还望祖师婆婆应允。”
慕容枭见状,也只得跪下,装模作样一番,心中却道:“跪天跪地,跪父跪母,今日竟跪了两个毫不相干之人,我呸!”
当其欲抬头之时,鼻中忽闻到一阵怪香,香味和被抓来时完全一致,顿觉头脑发晕,身子一歪,一头向地上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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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来睁开眼,正躺于床榻之上,身下乃是舒舒服服的软垫。
闻得房中胭脂味甚浓,颇感不适。
目光看着帐顶,微微侧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坐在桌旁饮茶的韵女王。
他叹曰:“韵仙女,你们……我们合欢教,出教办个差事竟要如此行事?”
“小公子莫要抱怨,来喝茶!”韵女王伸手取过茶壶,斟了两杯,自个儿端起一杯,慢条斯理地品着。
慕容枭从床榻起身,至桌旁坐下,端起茶杯却又放下,目光紧盯韵女王。
他白皙面庞渐渐泛出薄薄的羞红之色,忍不住夸赞道:“韵姐……韵妹妹真乃当今天下第一美人!”
韵女王浅笑轻颦,朱唇开启:“小公子也不差,教中其他男子每每见到本宫,早跪于地上,向本宫脚边爬来,端是无趣得紧。”
“呵呵!”慕容枭对此只能讪讪一笑,忽一拍脑袋,大急道:“韵妹妹,吾之辟邪剑不曾带出。”
“瞧你一惊一乍的!”韵女王微微蹙眉,眼光一瞥,纤手轻抬,玉指一指:“在那!”
顺指看去,辟邪剑正安安静静挂在墙上。
慕容枭缓步上前,取剑拔出,“铮”的一声,剑身莹莹寒光闪现。
“小公子,何必如此心急?”韵女王取笑道:“即将午膳,饭后再前往鬼阴山不迟。”
“午膳?辰时怎用午膳?”慕容枭疑惑道。
“辰时?小公子真爱说笑,迷魂散之药效,两个时辰内岂能苏醒?现已近午时矣。”
“那我们今在何处?”慕容枭惊道。
“长安风月楼!”
闻此语,慕容枭方才回想起,胡媚儿曾说触犯教规之女弟子,则送至风月楼为娼伎。
那时不以为意,如今看来风月楼与合欢教岂非关系匪浅?
迟疑良久,他忍不住好奇,问之:“韵仙女,出教弟子是否皆须如此?”
韵女王缓缓端了茶啜着,淡淡道:“非是出教弟子,而是与教主同住一处的非嫡传弟子。”
她放下茶杯,又道:“教中除数名嫡传弟子,他人皆不知师尊所在。若非公子乃媚师姐举荐,恐怕这辈子都休想见着。”
慕容枭暗道:“吾并不曾见着,唯见其长腿玉足。”
念及此,他脑中忽闪过那时场景,面上忽得一红。
察觉自个儿有些许失态,他故意咳嗽一声,道:“怪不得住那近两年,只见着数名女弟子。”
“咯咯!女弟子?”韵女王先是一愣,而后似听得天大的笑话般,抬起纤纤玉指捂住红唇,不住的娇笑起来。
良久,她方回复过来,眼波流转道:“小公子,那些个可非是寻常弟子,乃是神教圣使。媚师姐可与汝言圣使之事?”
“嗯!”慕容枭点头回应:“神教共二十八位圣使,对应二十八星宿。”
“吾教朱雀、白虎二宫皆为女子。青龙、玄武则为男子,圣使亦是如此。”韵女王忽眸光一黯,旋即若无其事道:“男圣使即便招见,亦不会在那居住。小公子,汝实乃据吾所知,有史以来首位入住之男子。”
闻此语,慕容枭倏然起身朝东郑重一拜,拍马屁道:“教主女神大人厚恩,属下万死难报万一!”
韵女王见此举,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疑惑道:“小公子,汝非嫡传弟子,怎知是朝东而拜?”
“咦?”慕容枭一时愣神,反问之:“吾乃白虎宫之人,难道不该朝东拜黄龙?”
“黄龙?”韵女王神色缓和,平静道:“神教并无黄龙一说,不知公子为何朝东而拜?”
“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中之黄龙。我教既有四位宫主,教主则是黄龙。吾为白虎宫之人,自当面东而拜!”
闻如是说,韵女王笑曰:“原来如此!小公子此番理解倒颇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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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
一阵轻轻敲门之声,传了进来,又闻一女子以清冷的声音道:“客官,午膳送至。”
韵女王轻轻将玉臂一抬,慵懒道:“进来吧。”
“咯吱。”
房门轻轻地一响,一身青裙的丫鬟从门外缓步而入,将右手拎着的精巧食盒搁在桌上,手脚麻利地打开盒子,将数样精致小菜依次摆好。
做完一切,她盈盈一拜,柔声道:“客官请慢用。”
韵女王对其摆了摆手,丫鬟见状转身踏出屋,小心带上门。
桌上菜肴,喷香扑鼻,令人食欲大增。
韵女王笑盈盈的用两指夹了个糕点,送至慕容枭嘴边,故作羞涩道:“小公子,请张嘴,乖!”
未曾料到她有此举动,慕容枭先是一愣,而后下意识张大了嘴巴,“啊呜”一口咬住糕点,咬掉了大半截。
“小公子,好吃吗?”韵女王笑靥相问,吐气如兰,芊芊玉指间还夹着小半截糕点。
“好吃!”慕容枭口中正咀嚼食物,发出含糊不清之声,用力点头。
“来,再吃点!”小半截糕点被韵女王夹着来到他嘴边。
“这?”慕容枭犹豫不已,若咬下,非得把那葱葱玉指咬着不可。
不意韵女王作一媚笑,明眸含情道:“嘴张大些,小妹喂你!”
慕容枭本欲拒绝,可见其面上神情是星波莹明,樱唇红破,大脑彻底空白一片,不自觉的张大嘴巴,将糕点连带玉指含入口中。
片刻后,韵女王抽回手指,一种怪异感觉在体内生起,玉颊春生,调戏道:“香不香?”
“香!”慕容枭尚在咀嚼,齿颊芬芳,口中含糊不清。
“糕点香还是本宫香?”
“当然糕点香!”语落,慕容枭张开双手,左右各抓一糕点,塞入口中:“好吃,真好吃!真香!”
“穆孝!”韵女王抱以忿忿之目,气鼓鼓撅着嘴,陡然大怒。
旋即慕容枭发出惨绝人寰的鬼嚎声,如同被宰的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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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儿香!韵仙女最香!韵女王大人香香香!”
房内之声感天动地,还夹杂着女子得瑟不已的娇笑,已持续大半个时辰。
韵女王手持短皮鞭,如同带刺之黑玫瑰,冷然站立,美目朝房梁看去,面上一副似笑非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她嘴角挑过一抹讥嘲,冷然道:“小公子,此话可是出自真心?”
“自然……自然乃真心!”
此时的慕容枭被当成小猪崽般,五花大绑般捆了起来,吊在房梁上。此等捆绑术实乃出自名家之手。
虽被捆绑,他面上非但无一丝不满,反而满脸谄笑,一副心甘情愿模样。
韵女王弯起嘴唇,妩媚问之:“小公子,何人如此残忍,舍得将汝吊起来?”
“你……”话方出口,只闻“啪”的一声,皮鞭结结实实抽打在他屁股上。
“哎哟!”慕容枭疼的嗷嗷直叫唤,哭丧着脸改口道:“是吾自个把自个吊起来的。”
韵女王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笑道:“那又是何人抽打汝?”
“吾自个抽打自个!”
话刚落,又闻“啪”的一声,慕容枭痛得脸肌扭曲,哀嚎道:“韵女王,我又哪说错了嘛?”
韵女王“啐”一声,冷哼道:“汝被捆绑,如何抽打自个?得说乃女王大人抽打!”
“我艹,这妖女真是变态!”
慕容枭被其抽打半个时辰,早屈服在她淫威之下,敢怒而不敢言。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待得哪日武功大成,非将此女捆绑抽打,在其嘴里塞个球,如此方能消心中之气。
可如今,他不得不强装笑意,讨饶道:“谢韵女王大人赐鞭!”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韵女王咯咯浅笑,带着满足笑容:“本宫这便放汝下来!”
“谢女王大人!”慕容枭嘴上虽道谢,内心却浮现出非将此女征服不可之邪念。
只见韵女王手臂轻轻一扬,绳子“嘣”一声断裂。慕容枭旋即坠落,眼见要摔个狗吃屎不可。
她忽伸手一抬,掌心向上,无形的气劲瞬间就稳稳托住了坠落之身躯,但见其空中身形一顿,缓缓落下。
仅这一手功夫,慕容枭便知这妖女内力犹在独孤傲之上,苦修武学之紧迫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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