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男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警告向榕,“你十有八九遇到的是尸傀,尸傀是已死之物,并不能按常理去应对,对付它们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彻底毁掉它们的肉身。尸傀由傀主控制,它们没有任何感情,也不会感觉到疼痛,所以没必要对它们手下留情。”
向榕暗暗低下头,哑口无言,他从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种存在,也就是说他所面对的不是人,是“死人”!
“尸傀就像傀主的影子一样,无条件服从傀主的指令,这种独门秘术在中原并不盛行,不知道这次尸傀出现又意味着什么。”断臂男子沉思道。
向榕回想起那尸傀的动作,一招一式直来直去,并不是很高深,明明可以看出很多破绽,却无法击破那些破绽,一个破绽露出之时,刚要出击,尸傀似乎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一般,轻易就会避开。
“那尸傀的视野似乎极佳,而且能看穿的招式,我每出一招都感觉是在它意料之中一样。”
断臂男摇摇头道:“并不是它视野极佳,而是尸傀有一个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尸傀不仅共享其他附近尸傀的所见所闻,更可以与傀主心灵相犀,傀主通过特殊的方法控制尸傀,具体什么方法,就不得而知了。昨日,要么有其他尸傀在暗处,要么就是傀主在暗处看着你呢。”
“什么,这么邪门?”向榕惊讶不已。
“没想到这种地方会有这种东西,那傀主肯定也在附近,尸傀一般不单打独斗,它们常常结伴而行。”断臂男子说道。
向榕心有余悸,“这井弦县有这么危险的东西,我该怎么办!”
断臂男子却毫不在乎,摇头一笑,“真没想到,你当个捕快都能遇到尸傀,一天只拿两个大钱,还要有丢命的风险。我好久没见过那种东西,或许那不是尸傀,旁人别有用心,刻意伪装的也说不定。”
向榕却不这么认为,他早就怀疑那逃荒者不像活人,当下一听,更是相信“尸傀”的存在。
“你再遇到他,千万别轻举妄动,真要是尸傀,你可对付不了。”断臂男子玩笑道。
向榕咬咬牙,很不甘心。
他待断臂男子转过身,偷偷看着他师父,心道:师父,你怕不是个活字典,什么都知道!
次日一早,几十个衙役捕快早早就等在衙门口,等着巩典史的号令出去搜寻,有了昨日铜板的奖励,还有谁会消极怠工,一个个生龙活虎,摩拳擦掌。
巩典史面部忧郁,无精打采的走出衙门。向榕独自在心里嘀咕,该不该跟巩典史如实汇报,可是就算如实说了,巩典史会不会相信呢。师父是他最亲密无间的亲人,他才会相信的,换了旁人,若是没听过什么尸傀,只怕是要拿他当痴呆!
“今日还和昨天一样,劳烦各位兄弟在这县城里仔细搜寻,找到凶犯的线索,重重有赏。”巩典史平淡无味的说道。
众人瞬间群情激奋,一欢而散,只留下向榕孤零零一人站在衙门口,他见巩典史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也站在衙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小声问道:“典史大人,我们要不要也出发?”
巩典史嘴角露出不屑,摆手道:“不必大人,大人的叫,我还算不上大人,叫我巩典史就好了。”
向榕见巩典史神情沮丧,不知道是碰上了什么衰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更不好再说出尸傀一事。
巩典史磨磨蹭蹭好久才出发,一改昨日英勇无畏的姿态,懒懒散散,向榕一头雾水,只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他们路过街边的茶馆,巩典史回头望了一眼向榕道:“天色还早,先在这里喝两杯茶。”
“哦。”
向榕一呆,跟着巩典史进了茶馆。
巩典史要了一壶茶,悠闲地坐在椅子品起茶来,过了一会儿,向榕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大人,咱们难道不要去搜捕凶犯吗?”
巩典史举起茶杯,抿了口茶,无奈说道:“还能去哪里搜?井弦县就这么大,一天就转个遍,又不让张贴告示,分明就是不打算找,他们根本没拿我......算了,劝你也少费点力气!对了,要不要点的吃的?”
向榕并不理解巩典史的意思,摇摇头道:“不用了。”
巩典史喝完茶后,又带着向榕随意的在四处转了转,午时一过,就返回衙门了。
巩典史悠闲地走在前面,不经意间问道:“我看你轻功那么好,是不是还会些别的武艺啊?”
向榕以为巩典史只是在和他闲聊,一五一十的说道:“我师父除了教我轻功,还教给我一套刀法,另外还有一些内功心法,只是那些内功心法太过复杂深奥,我还掌握不了。”
“你师父叫什么?”巩典史依旧走在前面,眼神向后一斜。
向榕眉头微皱,有些懊恼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更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一问他过去的事,他就会说他没有名字,也没有亲人,我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巩典史微不可见的又偷瞥了一眼向榕,继续说道:“有时间我们可以切磋一下武艺......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我们比试一下如何?”
向榕没想到,巩典史突然要和他比试武艺,心里没有什么准备,慌乱的答道:“我怎么会是巩典史的对手,大人玩笑了。”
巩典史淡淡一笑道:“不比试过怎么知道强弱,放心吧,点到为止,你可不要拒绝。”
向榕干咽下喉,巩典史话已至此,自是无法拒绝,略有紧张地说道:“那好吧。”
巩典史回过头,露出悦色,语气缓和道:“就在这里比试吧。”
向榕环顾四周,此处正好是一片空地,周边只有农户的几亩田地,巩典史倒真会选地方。
巩典史一只手提起腰刀,手心握在刀鞘和刀把处,“这次比试你我无需拔刀,只比技巧如何。”
向榕点点头,不拔刀比武他还是头一回,平日里熟悉了握在刀把上舞刀,今天握在刀把和刀鞘间,只感觉很不舒适,也很别扭。
放松了一上午的巩典史终于拿出了认真的姿态,丝毫没有小瞧眼前这个年轻的捕快!
自从那晚见向榕施展轻功高高跃起之后,就一直心有所念,普通人不可能轻易施展出那样收放自如的轻功,而且落在高空之上,不惊不怯,如履平地般走跳自如,这还是捕快吗?
但经过他的调查,这个向榕还真是一普通的捕快!只有他师父身份是个谜。
而且他还真在衙门里呆了两年之久。是自己之前从不关心衙役捕快才会忽视他的存在。
为了解决心中疑问,他决定亲自和他过过招,测试一下向榕的深浅。看看他是不是只在轻功上有造诣,还是说他真的是个“高手”。
巩典史率先送上一招,持刀冲来。
向榕看在眼里,微有动容,他可明确的感觉到巩典史逼人的气势和认真的态度。
恍然间,他意识到自己不应再是巩典史的手下,心中的胆怯也烟消云散。
向榕下意识的举起刀,拇指一伸,想要剥离刀鞘,光芒已乍泄,忽然又意识这只是比试......
他看了眼手中的刀又看向毫无顾忌冲来的巩典史,心中响起师父曾说过的话。
“只要你举起刀,那些试图阻挡你的人,终将被这刀劈开。没有人能将你的刀夺去,只有你才能放下这刀,而那时,你的眼前势必空无一物。”
向榕闭上眼,感受着巩典史的步伐与气息,那铿锵有力的步伐井然有序,一深一浅的气息充斥在耳边。
这种感觉才对,那尸傀根本没有气息,步伐也极其混乱,这才是向榕熟悉的感觉。
他猛然睁眼,巩典史的刀已挥至眼前。
虽是带着刀鞘的刀,一击砸在脖颈处,平常人也会休克。
巩典史一冲过来,就注意到向榕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他内心冷哼,还以为向榕在小瞧他。
距离越来越近,向榕既不举刀,也不闪躲,巩典史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咬牙,向下偏了一点,准备将刀鞘狠狠砸在向榕臂膀上。
两人只隔一米,巩典史露出狠厉,重重挥下一刀,然而那刀停在了半空。
巩典史只感觉腹部一痛,低头看去,向榕的刀鞘已顶在他的小腹部。
“你这是?”
向榕一乐,“大人的速度太快,等我想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出此下策,而且我相信如若真的动起手来,大人也不会像个刽子手一样,第一招就明目张胆的直直砍过来。”
巩典史看着向榕纯真灿烂的笑脸,脸上渐渐平静。
他收回刀,刚刚那一击虽说有些冲动,但却没有意识到向榕会伺机桶向自己脆弱的腹部!
巩典史眉目舒展,虽然这一局自己输了,却开始期待与向榕真刀真枪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