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走出一娇小秀气的女娃,她右手抓着一串糖葫芦,嫌弃的将它扔在地上,而后又用左手胡乱的抹了抹嘴,掐着腰执拗的走上前,奶声奶气的抱怨道:“糖太粘了,全沾牙上了!”
刚刚在回春堂打闹的妇人也跟在其后面。小女娃给那妇人一点银钱,妇人喜笑颜开道:“谢谢您,谢谢您!”
小女娃却道:“负心汉肯定要受到惩罚,特别是那种道貌岸然的老头子,光听故事,就让我厌恶!你走吧,想那老头肯定名誉受损,再见你肯定怕的要死!不过意外的是,看看我们因此找到了谁?”
那妇人不想参合她们与断臂男子的事儿,鞠着躬点头称是,一溜烟不见了。
蒙面女子端立在一旁,俯身恭听,没理会那妇人,低眉顺眼对女娃道:“这里的糖葫芦的确实一般,不如去开封,属下听说那里的糖葫芦很好吃!”
女娃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嘴边的糖屑,额头挤出一个小疙瘩,疑惑道:“难道不是顺天府的糖葫芦最好吃吗?”
蒙面女子立马改口道:“糖葫芦肯定是顺天的最正宗,但顺天距这里太远......”
女娃刚刚还成熟老气,这会又耍起了小脾气,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瞥向一旁,红润光滑的脸蛋愈发鲜红,娇小精致的鼻头不断吸着鼻涕,那模样甚是惹人怜爱。若是有旁人,旁人肯定恨不得立马将她抱起,关爱抚慰。
蒙面女子却只是毕恭毕敬,神态肃穆的俯身说道:“属下明白,或许咱们可以改程去顺天。”
女娃一听可以去顺天府,顿时喜上眉梢,粉嫩小嘴不再紧闭,开怀大笑道:“可以去顺天吃糖葫芦喽!”
蒙面女子心里叫苦不迭,“这里到顺天府大约一千多里地......而她们原计划要去东北方,真要去了顺天只怕会误了正事。”
看着欢呼雀跃,心花怒放的女娃,蒙面女子眉眼中尽显无奈。
断臂男子在那女娃走出胡同的瞬间就认出了她,她就是刚刚那个闹事妇女的“女儿”,调戏他和向榕的人!怎么?这么大的爆炸就为把他引过来?
只是这个妇人又是怎么回事?
而对于眼前这个蒙面女子,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是暗香阁十大门主之一,人称“玉面金刚”的向妹儿。
向妹儿天生一身男儿体质,自幼身强力壮,心思粗矿,从不爱红装偏爱武装,村里若有群架斗殴,大家想都不用想,里面肯定有向妹儿。
而且每次打架她都是冲在最前面,那些比她高大的男孩子在她眼里只是一群胆小怕事的小鬼头。最开始所有人都没将这个“假小子”放在眼里,但一次次被她一人揍得落花流水后,大家也就慢慢都臣服了。
或许别的村孩子王都是男孩儿,但在向妹儿的村庄里,她一直是所有孩子们的老大。
这种豪迈不羁,粗狂的性格造就了她的今日,尽管只是女性,但她不仅凭着天生的体魄,更是凭着惊人的毅力,完成了许多别人难以想象的事,也练就了一身出类拔萃的武艺。
向妹儿恭敬顺从的站在女娃身后,那女娃舔了舔手指上的糖屑,稚嫩的对断臂男说道:“叛徒,你好。”
断臂男子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神色凝重的看着那女娃。
“咯咯咯。”女娃自顾自的掩嘴笑了几声。
断臂男子眉眼半眯,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你不问问我,刚才是怎么事吗?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吗?”女娃欢愉的对断臂男子说道。
“你叫米脂,我听到你娘叫你了。”断臂男说道。
“那不是我娘,她只是扮演我娘,不过这和你没关系。”女娃摆了摆小手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调皮。
“但我确实叫米脂。”女娃继续补充道。
断臂男脸上毫无动容,冷漠无情的看着米脂自顾自的说着什么。
他很难相信这个米脂,他在暗香阁从来没有听过米脂这个名字。
“你或许有些轻松过头了,我说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蒙面女子在一旁再次放出狠话。
“我听说过你,虽说你不再是暗香阁的人了,但你要知道暗香阁是如何对付叛徒的。”米脂没在意蒙面女子的意气用事,一扫脸上的稚嫩,说道。
“我当然知道。”断臂男子回道。
他心中暗道不好,一打二,自己还是个残废,死定了!
“那就好。”米脂仰视着断臂男子,再次露出那个奇异的笑容,这笑容有点诡异,却又充满了天真。
“朱雀我拿去用用。”米脂不等向妹儿反应过来,就一把拿过朱雀,可是奈何身高有限,她只能拖着朱雀。
断臂男子看此景只觉得有些滑稽,却根本笑不出来。
接下来的一幕,断臂男子暗暗捏把冷汗,粉脂白嫩的小手抓着“朱雀”,轻而易举在地上拖行,直奔向他。
断臂男子摸不清米脂到底什么实力。
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面对未知的敌人,先摸清他们的底细,自然事半功倍。
他不敢掉以轻心,米脂虽看似一个孩提,但其心智,经验绝不比成年人要差!
米脂毫无顾忌,率先出击,单手抡起朱雀,砍向断臂男子。断臂男此刻并不惊讶她为何也天生神力,因为他感觉得到其右手处汇集中了大量真气,可以说是那些真气强化了粉脂的肉体。
他离开暗香阁十年了,这十年暗香阁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显然她是后入暗香阁的。但看她小小的身体内蕴藏着巨大能量,又有向妹儿对她如此尊敬,可以猜测她非同小可。
他顷刻间恍惚,自己出逃到这里,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为的就是躲避暗香阁等的追杀,但冤家路窄,想躲藏一辈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预料到有朝一日自己还会和仇人碰到,不管是他们来找他,还是春梦一般的邂逅,结局都是一样的。
他知道自己无论遇到谁都势必进行一场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