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莉抱着怀中女子来到回春堂,高郎中表情严肃,脸耷拉的好长,随手一指一个僻静的角落,“就放在那里吧。”
向榕手脚被绷带固定的死死的,一脸生无可恋,吃完了烧鸡,却连上个厕所都要被限制,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了。
耳边传来白茉莉温柔可人的声音,向榕不敢相信的拧过头,又惊又喜,是她!
自打那日黑夜与其相遇,她便时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白茉莉肤如白脂,明眸皓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晚他只记得她模糊的轮廓。
向榕痴傻的盯着白茉莉,白茉莉小心翼翼的将小女孩放倒在床上,又轻轻用手帕擦拭着女孩脸上的血迹。
“老先生,这女娃可还有救?”白茉莉看躺在床上的女孩气息微弱,脸色煞白,感觉情况不妙。
高郎中头都未回,一进医馆就径直去检查其他病人了,他叹口气道:“没救了,被人刺中了要害,这会儿还活着都是奇迹。”
向榕这才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女孩,他努力坐起身子,屏息向那女孩看去,脸上不觉一惊,这......这不是红姨给他介绍的相亲女子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高郎中,她,她怎么了?”向榕惊愕指着那女孩。
高郎中凝眉回过头,只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是你呀。”
待向榕再回过头,白茉莉已经发现了他,她眉眼弯成月牙状,略有惊讶的说道。
向榕看着床上躺着的小女孩,一双眸子充满了疑虑。
“怎么,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白茉莉依旧笑脸盈盈。
向榕这才缓过神来,张张嘴,半天才回道:“当然记得姐姐......敢问姐姐,那女子是怎么了?”
白茉莉眨了眨眼皮,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孩,面上露出不忍,“不知道,我看到她时,她已经受了重伤。”
向榕麻木的点点头,看着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心思涣散,猜疑着,难道又是面具人干的......
白茉莉本就路过此处,自不会在医馆逗留,她素雅一笑,站在向榕床榻前低头查看了一番,说道:“见你身体无大恙,我就放心了。”
向榕脸颊微红,没敢抬头正视白茉莉,“劳烦姐姐挂念。”
白茉莉刚欲转身,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还不知你的名字呢?”
“向榕,向问天的向,木字旁的榕。”向榕客气的回道。
“哦,你也知道向问天?”白茉莉突然来了兴致,一双月牙眼眯成一条缝。
向榕脸上浮现出敬畏,崇拜之情,“天下第一剑,谁人不知,我有幸和向大侠同姓,也是三生有幸。”
白茉莉猛然睁开眼睛,俏皮的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说道:“天下人都知天下第一剑,却无知晓左轩,实属不该。”
向榕看着白茉莉提及这个左轩时,神情暧昧,宛如欣赏美景一般沉醉,不觉有些吃醋,眉头一皱,“敢问姐姐,左轩是何人?”
“向弟弟,你一定要记住左轩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必将名垂青史,天下第一又是何物,那种虚名,只是自封的罢了。”白茉莉神态端庄,似乎在阐述一个事实一般。
左轩是谁,他闻所未闻。
若是换做另一人如此贬低“天下第一剑”,怕他早就要发火了。
“你好生养伤,切记不要动怒,心情要保持愉悦,这有助于身体的恢复。”白茉莉那弯弯的月牙眼格外引人注目,此刻看起来分外妖娆。
“嗯。”向榕又羞红了脸,小声应道。
白茉莉临走,又轻轻抚了抚那性命垂危的女孩的额头。
向榕看的出,白茉莉心思善良,待人和蔼,就是不知她什么来头,井弦县并没有这个人物。
尽管街上发生了这等骇事,商贩们依然心无旁骛的吆喝着自己的买卖,行人也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冷漠的穿梭在个个角落,一个女孩就这样当街被刺。
衙门事后才匆匆而来,等到衙门来人,女孩已经失了生命迹象,高郎中将尸体移交给了衙门,自是乐得清闲。
向榕躺在那里,束手束脚,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散了,旁人是那么的冷漠,自己是那么的无力。
断臂男子路过回春堂,犹豫了一下,转身迈进医馆,向榕无精打采的看着断臂男子,强挤出抹笑,“师父你怎么又来了?”
“还不是怕你做傻事。”断臂男子随口应付了一句,心情有些沉重。
“我会做什么傻事......”向榕心情也有些低落。
断臂男子坐在床榻一角,侧眼瞄了瞄向榕,见他愁云满面,苦笑道:“你要么没心没肺的傻笑,要么不明所以的苦恼,我的傻徒弟啊,真不知你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向榕只是仰头一叹,问道:“师父你可知左轩是谁?”
断臂男子听到左轩这个名字,小声问道:“你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一个姐姐口中。”向榕不假思索道。
“姐姐?”断臂男子扭过头,眉目生硬的瞥向向榕。
向榕很少见断臂男子这副神情,一时慌了神,继而说道:“她说她叫白茉莉。”
断臂男子魁梧的身躯正襟危坐,面孔扭向窗外,不知在思量什么。
“师父?”
断臂男慢慢闭上了眼,气息渐渐紊乱,口中轻轻吐出一句,“左轩可不是什么好人。”
向榕眉头一紧,心道师父也知道左轩,还说不是好人?
片刻过后,只听断臂男哀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