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向榕犹如羊入狼口,被红姨牵着鼻子走,他脚下越迈越沉。
不知何时起,一个无形的枷锁将他禁锢,腿脚也灌了铅,他猛然站住,“红姨,我不能再进去了。”
红姨一个劲的推着他的脊背,见他要反悔,眉眼一转,“那你在这里等我。”
刺鼻的香气愈发浓厚,他斜视了一眼旁边的居室,正巧走出一妙龄女子,女子打扮妩媚,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身段婀娜多姿,犹如初春柳条,细而娇柔。
向榕一张薄皮小脸顿时红个外焦里嫩,急忙臊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女子则是掩嘴俏皮一笑,姗姗而去。
红姨注意到向榕的变化,咧大嘴嗤笑道:“你啊你,堂堂七尺男儿,比一个姑娘家还要腼腆。”
向榕心不在焉,并未听得红姨说的什么,脑中还残留着那女子半遮掩的笑脸。他突然好想再一睹那女子的笑颜,可是又羞于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往前走。
红姨嘴角微微扬起,搀扶着他。
穿过后院,又走了两个回廊,红姨满脸堆笑道:“向榕啊,你在这等着,我上楼叫她。”
向榕眉毛顿时打成一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见面,而且他该如何面对人家,更重要的是他哪里有五两银子,是红姨擅作主张把他强拉来的!
尽管如此,他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眼神偷偷瞄向上面的阁楼闺房。
红姨一转身,急匆匆的冲了上去,大力撞开木门,叫嚷道:“出来,躲哪去了?”
向榕一双眼不断向里瞧着,有了刚刚的经历,他相信这阁中女子肯定同样令人惊艳。
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手心滑滑的全是汗水,面上矜持的绷着,看不出有喜悦之情,只是内心不断憧憬着美好。
别看他嘴里说着不想娶媳妇,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也知道在他这个年纪早该结婚生子了,可是无奈于家徒四壁,穷酸至极,拿什么娶?
美好的幻想充斥在脑内,他开始给自己打气,心道不就是五两银子嘛,没问题!
“啊!”
阁楼里一声尖叫传出,向榕仰头看去,只见红姨哭丧着脸蹦了出来。
向榕一个箭步冲上阁楼,站到红姨身后,大惊失色道:“红姨,怎么了?”
红姨惊呼道:“那,那,那女子不见了!”
向榕身子一震,握住腰刀,侧身跨入房中,只见屋内果真空无一人,两扇窗户紧闭,家具饰品摆放整齐,无明显破坏痕迹。
红姨惊魂未定,迈进屋内,两只手紧紧抓着向榕,欲言又止。
“你可要帮帮红姨啊!那女子可是我花了......”
红姨急昏了头,幸亏悬崖勒马,向榕瞥着她的眼神突然警惕,她立马撒开他的衣袖,抽泣道:“那女娃子可是真的命苦啊,爷爷尸骨未寒,自己又在这异乡走丢了。”
向榕眼皮一抽,疑惑道:“走丢了?”
红姨止了哭声,用手绢鼻洗了洗鼻涕,一本正经道:“她肯定是走丢了,向榕小兄弟,你可要帮我把她找回来啊!”
向榕单手拄着下巴,思量了一番,又看了看火急火燎的红姨,点头道:“没问题,红姨,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她!”
他说走就走,一甩衣袖,拔腿就往外跑。
红姨突然想起什么,也跟着跑了出去,大叫道:“你知道她什么模样吗?”
向榕拉住脚,停在阶梯上,傻笑道:“我都忘了,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红姨无奈的叹口轻气,转身进了房间,从里面翻出一张画像,递给向榕道:“拿着它,你就能找到她了,我在这等你消息!”
画上的墨还未干,画中女子虽不绝美,但也是清秀可人。
看到女子长相,向榕竟有些窃喜,暗暗发誓,这五两银子他就是挖地,也要挖出来。
“别看了,再看天就黑了!”红姨在一旁牢骚道。
向榕卷起画像,塞进怀里,信誓旦旦道:“红姨放心,我一定要找到她。”
红姨难得见他如此严肃,面孔呆愣的点点头。
向榕腿脚倒是利索,没走大门,一个跟头翻到房顶,踩着瓦片疾驰而去。
红姨指着他惊讶道:“别把我瓦片踩坏了。”
她又看向空荡的屋内,眉头紧锁,猜到那女子肯定是逃跑了。她懊恼的一跺脚,要不是这里没地方住了,也不至于把她贱卖!早知就把她绑起来了!
后庭,那妙龄女子端一木盘,木盘上七零八落的铺了一层铜板。
红姨瞄了一眼,嘴脸刻薄的小跑到妙龄女子前,嫌弃的看着木盘里的几十个铜钱,“这些穷酸样,连银子都没有。”
妙龄女子轻盈的托着木盘,笑靥如花,“红姨言过了,近些年天灾不断,朝廷赋税又催的紧,大家手头都紧呢。”
红姨长叹一口气,脸上挂着宠溺,“你啊,太傻了,那地主老财能缺钱吗,一个个就是铁公鸡而已。”
女子笑脸依旧,并未反驳。
红姨忽然怒不可遏,问道:“你看见那阁楼里的女娃子了吗,是不是跑了?”
女子一双眸子清澈如水,微微咬着嘴唇,我见犹怜。
“我见她从大门出去了。”
红姨哑然,没想到那女娃子竟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
一转身,去寻那护院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