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玺的死亡,无疑给裂天弑最大的打击,不是因为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更多的是失去了这些年活着的动力,当恨一个人直到死亡,才知道再没目标的凄凉。
“啊。”裂天弑仰天长吼。
书臣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这也是裂天弑现在唯一能做的,他为了这一天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和屈辱,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是怎样度过的,带着伤痛,带着耻辱,带着仅有的一点点自尊活在世上,因为对刘玺的仇恨让他学会了坚强,也正是因为刘玺的强大,所以让他学会了隐忍,如果不是书臣的到来,或许这段恩怨会持续很长时间,但因为书臣,裂天弑提前了复仇的计划,向鬼梦魔尊要了魔门仅有的三枚化魔符中的一枚,这样的鱼死网破,对于裂天弑来说,可能就是最好的结局。
当所有的恨都消失了,这个世界他也没有了留恋。
他曾经年少轻狂,也曾经狂傲不羁,有着一颗试与天公比高的雄心;他也曾追魂落魄被人四处追杀,也曾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但为了心中仅有的念想,顽强的拼搏。不论裂天弑是否变了,是否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暖的孩童,是否已经是变得冷血无情杀人如麻,随着刘玺的死去,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师兄。”书臣看着裂天弑喊道。
“我已经回不去了,生命也时日无多,就让师兄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这些年,我恶事做尽,堪称丧尽天良,能在死时做一件好事,也不枉我来此一遭。”
书臣眼角触动,双手也是紧紧地握着。
“不要难过,师兄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也没有能力为青羽寨的将士报仇了,你肩上的责任比我更重,我走之后,往后的路全要靠你一个人走。”
书臣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已经很少有人再这么关心他了,青羽寨活下来的也就只有他和裂天弑,可是现在连裂天弑都要离开他了,从此以后,这所有关于青羽寨的回忆,都将由书臣自己品尝。
“傻小子,我知你已入玄门,那么必定也习过玄命天劫,我曾听我师父说过,幻魔大法与玄命天劫本就是同出一辙,都是荒决地子经的拓本,当年正邪不两立,玄门与魔门也是交战无数,为争夺摩古石崖的归属权,争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两家各自占有摩古石崖数十年,魔门也正是在那个时期,获得了幻魔大法,而玄门则是玄命天劫。其中还有一种拓本也是流落人间,那就是梦断楼的镇楼武学魂断残梦。”
书臣也是听的入神,这些玄行道从来都没有跟他讲过,怪不得当时看到裂天弑背后的魔影有种熟悉的感觉,如果是同宗同源,那么书臣也自然是明白为何与自己身后的魔影相似,因为它们本就是同一个魔影。
“这些年,我研习幻魔大法,早已将灵魂出卖于魔鬼,才会令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是因为我还活着,体内的生机能够压住魔气,现在生机在逐渐消失,答应师兄,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杀了我。”最后一句,裂天弑是直接吼出来的。
“师兄。。。。。。”书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他亲手杀死裂天弑,这是不可能的,但若真当那一刻来临,裂天弑从此如行尸走肉,两种选择都让书臣感到无力,心从来没有如此的痛过。
看到书臣的难过,裂天弑难得的笑道:“干嘛呢,师兄这不是还没死嘛,哭丧着脸给谁看啊。”
“难道真的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天下任何白得来的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还是魔门的绝世武学,至于办法,在我的认知你是没有,但或许是存在的,只是我不知道。”
“我一定会想道办法救师兄的。”
“傻小子,有这份心就好了,现在就让师兄为你做一件事,救出你的朋友。”
刘玺的陨落,给那些其他的梦断楼的弟子带来了恐慌,一个个被吓得四处逃散。
裂天弑也没有理会,带着书臣径直向梦断楼深处走去。
“小子,不要以为化魔符天下无敌,世上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做事之前还是三思为好。”
“这是千里传音。”书臣看着裂天弑说道。
裂天弑当然也是听出来了,眉头紧锁,如果要是真碰上梦断楼的高手,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倒是其次,如果连累书臣那就不好了。
“前辈,我只想救我的朋友。”书臣也是回道。
“可这是梦断楼。”
“前辈,不管你是谁,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裂天弑也是说道。
“娃娃,我敬重你为人义气,刘玺如此待你,你杀他我不追究,可是想要硬闯梦断楼,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前辈,还请赎罪,我师兄是因为时日无多,想要再最后帮我才会出此下策,若前辈有所怪罪,我愿意代替师兄接受惩罚。”
听了书臣的话,也许那人是在思考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听。
直到最后,才传来一道声音:“罢了罢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两个小子了,世间还有如此重情义之人,老朽又怎么迂腐不堪呢,这是于梦令,你去找梦蓝,给她看,她自然会将你想要的人交个你。”
只见一道金光眨眼就落到书臣的身旁,书臣伸出手接住,一块闪闪发光的金牌,刻着一个梦字。
“多谢前辈。”书臣朝着远方拱手道。
这次没人再拦住书臣两人的脚步,因为于梦令的缘故,那些对他们敌视的人也是显出毕恭毕敬的样子,这让书臣感到惊讶,这于梦令到底是什么?
见书臣不解,裂天弑说道:“于梦令是梦断楼的号令牌,相当于江湖上的武林集结令,或者如残血的龙字绝杀令一样,只不过于梦令不同于它们,只要用过一次便会自动毁灭。”
书臣没有想到这么个小小的于梦令竟然还可以自动毁灭,那刚才自己不是用过了吗?
裂天弑像是猜到书臣的想法,笑了笑,说道:“拿出来不代表用了,每一个于梦令都有自己的烙印,一旦烙印消失,才算是用过。”书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千世界是如此玄机奥妙,算是也给他开开眼了。
“几位留步,在此稍作休息,我们楼主很快就来。”那个像是管家一样的人在看过于梦令后,看着书臣两人问道。
看着那个管家说完就要离开,书臣也是纳闷,自己还没说,难道他就知道了?想到这里,书臣小步跑上去,拉住管家的手说道:“我们要找梦蓝。”
“我知道,楼主很快就到了。”
“啊?”难道说梦蓝就是梦断楼的楼主,而且看情况她是早就知道书臣会来找她。
那管家也不再解释什么,转身离开了。
“师兄,怎么回事?”
“因为烙印,所以她会来的。”裂天弑说完独自坐下,喝着小茶。
“真丢人,你干嘛不拦着我。”书臣撇撇嘴嘀咕道。
裂天弑像是没听到一般,抿着嘴笑了。
正在两人惬意的饮茶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书臣也是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那女子。
“我师父已经给我说了,你们是来救你们的朋友的,告诉我他叫什么?”
感受到那女子语气的冰冷,书臣也是不满意的嘀咕道:“虽然长了副好皮囊,怎么人就这么冰冷呢。”
“你说什么?”那女子用眼睛剜了书臣一眼,语气有些凌厉地问道。
“没说什么,我说我的朋友很冰冷,他叫水连风。”
那女子也没有和书臣计较,要走了于梦令,转身对着手下的人问道:“楼中可有此人。”
“应该是从河边捡回来的那个吧,现在楼中唯一的陌生人当属他。”
“带他过来。”
“是。”
那手下也不含糊,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这让书臣刚才的胆大妄为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这丫的,身后随便一个仆从就这么厉害,自己再去惹她那还不是自己找死啊。
幸好刚才自己机灵,不然指不定怎么死呢,书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裂天弑也是紧张的站在一旁,虽说他不是畏惧,但眼前这个女人给人的气场就很强大,这也给书臣和裂天弑一种感觉,就是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是梦蓝的对手。
不一会儿,水连风就被带上来了。
看着水连风,书臣急忙解开他身上的枷锁,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呸,你都没死,凭啥我就死了。”水连风看着书臣回道。
两个人就这样看着看着,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还不是没到伤心处,再次看到曾经的兄弟还活着,这叫人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开心?
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像傻子一样哭泣,梦蓝扭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些别扭似的。
这一幕让裂天弑看在眼里,再看着书臣和水连风的样子,心里也是说道:“完了,你们两个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