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我离开画室,躲进教学楼对面的角落里。
这是我度过最长,最心累的半个小时…到约定的三十分钟时,许右仍未出现…
看吧,来年,天意…都是天意…心灰意冷下,我正想离去,许右却打来了电话:“来年,你…到了吗?”
犹豫片刻,我答道:“…还没呢,怎么了?”
“哦哦”,许右叹出口气,是放心的感觉:“没什么,我就是看你还没来,有点担心,那你别急啊,我等你”。
我重新躲回原位,大概又过了十分钟,许右终于出现,他慌忙地背着画架跑进了教学楼…
我目睹着这个塑造谎言的画面,心里觉得既讽刺又可笑。紧接着,我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许右的电话:“喂,我到了,你下来吧”。
许右找到我时,他急促的呼吸还带着运动后的疲惫感。
“你干嘛去了,这么喘的”,我不带任何情绪,冷冷地看着许右。
“噢,我…我这不是想快点见到你,所以就飞奔下楼嘛!”说着,许右就抬起手,准备上前抱我。
在许右伸手过来时,我快速向后退了一步:“哦,是吗…”,依旧是冰冰凉凉的态度,虽强压着没表露出什么,但其实,我内心早已乱成一片了。
许右尴尬地笑了一下,他察觉出我情绪的不对劲,片刻后,许右警觉又小心翼翼着问道:“对了,你刚说的重要的事儿,是什么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鼓足勇气准备问出那个,会决定自己和许右未来的问题:“你…许右你一定要说实话…行吗?”
“什么呀?这么严肃的?”
我紧盯着许右,眼神像是说着:你不说实话,我就不会问。拜托你了,说实话好吗?
“肯定的啊,我怎么会对你撒谎啊?”
听见许右“真诚”的回答,我内心一颤,接着他的话,立即问出:“你…跟戴欣和好了是吗?”
许右的瞳孔逐渐放大:“什么?”,他呆在原地,全身似冷冻般僵硬着…
我不安地咬着嘴唇,心里在反复祈祷着,许右不要再让自己失望了。
不得不说,许右控制情绪的能力,真的很强…很稳…只用了小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立即调整好了情绪,脑中也快速想出了对策。
许右用着轻松又“温柔”的语气,像平常一样对我说话:“咳!你都哪儿听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啊?我都有你了,怎么可能跟她和好呀?”说着,许右又一次上前,伸出手准备抱我。
在许右快要靠近时,我猛退一步,再次躲开了他的怀抱:“你不要过来…”
许右愣在原地,一脸不明缘故:“来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呀?”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可以如此冷静,如此理直气壮…
“许右,我再问你一遍…你跟戴欣和好了…是吗?说实话…我拜托你说实话!”我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逐渐显露,音量也慢慢提高…
“我都说了没有啊!”话语掷地后,许右上前,强行将我揽入怀中。
看上去,许右竟是一脸质问,他开始质问我的“疑神疑鬼”:“来年,你不是保证过,你以后都会信任我的吗?”,说着,许右用蛮力稳住我的头,随后…强行吻了我。
感受到许右温温热热的亲吻时,我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此刻,许右与戴欣的合照,忽然出现在我脑中:他也是这样吻戴欣的吗?
理智到来时,我挣扎出许右的怀抱:“说实话!”大吼一声后,我瘫软了身体,蹲在地上,双手也紧紧环抱住自己。
许右显然有些吓着了,但他努力压住自己的慌张,然后继续摆出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年,说实话,我真的挺难过的,我难过你这么胡思乱想,难过你这么不信任我的”,许右仰头,叹出口气,一副演技精湛的“伤心”模样,他接着说道:“情侣之间失去信任的话,怎么还能继续去爱呀?”
别再撒谎了许右!你所有的谎言:戴欣,照片,誓言,甚至是对我的感情…许右,你是不是想说,你对她只是习惯,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我要你,你就在的?不必了,我都懂了,我彻彻底底懂了你的意思…但…许右,你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啊…?
无数的疑问,质问…我都没说…因为我觉得,即使说了,也得不到真话,所以这些问题,也不再有意义…
在许右最后,执着挣扎的谎言中,我只提出一句:“许右我们分手吧”
“分手”,这两个冰冷的字眼…我没想到,自己能主动讲出…并且,讲的干净利落,讲的理智清醒,讲的没有一丝留恋…
这次,是许右向后退了几步,他握住拳,皱起眉头,而后狠狠地踹向身旁的回收桶:“你怀疑我,不信任我!然后还要因为这点儿破事分手!来年,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
我站起身来,异常冷静地擦掉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就这样吧…”,丢下这句告别,我转身,离开了许右…
许右冲着我的背影喊道:“来年你不要后悔!”说完,他再次,愤怒地踹向身旁的回收桶。
其实在转身那刻,我不但没再流泪,反倒有了种,解脱的轻松感…或许,是想到自己再也不用为许右伤心难过了,又或许,是“高兴”自己终于清醒了一次…“坦然”间,我失落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