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扼住了方文,他感觉自己就快憋死了!凌厉的痛楚自左手腕传来,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烫他。
他心里祈祷:神啊,主啊,谁都好,能救命就行,我还没活够啊……
意识稍稍回归,方文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挣扎着,周身的血液在心脏激进的喷张下快速流过身体每一个细胞,而身体每一处对氧的需求却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如困兽一样急切地渴望着,仿佛心脏慢半拍就要缺氧死掉。
他大口的呼吸着,好像脱离了水的鱼儿,心脏也在愈发艰难的挣扎。
沉重而猛烈的心跳,如重锤一般砸在脑袋里,一下一下沉闷而有力,头痛也随着一波波袭来,简直想拿头撞墙。
自己这是在做梦?
他努力挑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遮光窗帘边缘透出来的晨曦中朦胧的阳光。
这……不是我家,我家何时挂过这种窗帘!
不是我家,那我这是在谁家?难道是在哪个女人家里?
他腾地坐起身,头痛随着这一动作被扩大了数倍。
“啊!“他用力按住太阳穴,龇牙咧嘴的哈哧半天,才打起精神看看自己的周围。
这一看,朦胧的睡意刷地就散了。
搞什么?整个房间,所有家具什物全都是黑白色。好像进入了黑白电影里。
在床的正对面立了个黑色柜子,实木材质高约2.1米,宽大概1.2米左右。衣柜上镶嵌着流线型金属把手,乌黑的哑光漆膜,看上去现代而富有质感。
北欧简约风格!
倒不是方文对装饰装修有研究,实在是,前女友对房产情有独钟,拉着他看各种楼盘,看来看去,各种装修风格就都了解那么一点。
他晃了晃脑袋,屏蔽那些纷乱的思绪。这房间也……太整洁了点,一切井然有序,没有任何杂物胡乱摆放。
房子里没有梳妆台,没有瓶瓶罐罐的化妆品,这……不是女人的房间。
他侧头往身旁看了看……
果然,单人床!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卸了妆认不清样貌的女子。
目光下移,就落在自己赤裸的胳膊和大腿上,他又是一惊!
室内没有开灯,遮光窗帘把屋子挡的严严实实,只有窗帘和窗户的狭长缝隙透出来一道光线,即使这样方文也看得触目惊心:
这腿上的汗毛……可真man,等等,这TM不是我的腿!
关于威士忌,关于麻辣鸭头,关于卷轴……昨晚的事情一点点回到他的记忆中。
看来这不是某晚的宿醉不归后,凛冽的清晨。他急切地看向自己的左臂,天啊,真的有人用烙铁烫坏了他的胳膊,整个手腕肿的老高,一个道伤疤趴在那里,看起来还挺艺术,有点……有点像一个字母。
目光从左臂上移开,就直直落在黑色衣柜旁边的穿衣镜上。
而此刻,穿衣镜里一位浅棕色头发的男子,正瞪着一双湛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向他。
一骨碌,他翻身下床,顾不上头痛,两步来到镜子跟前,注视着镜中身姿挺拔,头发浓密,眼眸深邃的男子。
镜中的男子瞳孔湛蓝,如同大海一样幽深,他伸手去触摸,指尖一凉,触碰到了镜子。
难道这镜中的帅哥,就是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还没睡醒,他转身想回床上再来个回笼觉。
走到床边,不死心似的,他又猛地回头看向穿衣镜……
好吧,方文认输了,镜中依然是那个湛蓝眼眸的俊朗面孔。
只不过,这个英挺的年轻人脸色很难看,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穿越?
网文中常有的桥段难道也会发生在他这个穷屌丝身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门口传来凌乱急促的敲门声。
方文看着镜子里穿着紧身三角裤的……“自己”,慌张地应了句:“稍等,稍等!”
一开口,听着自己陌生的嗓音,说着流利的英语,又是一愣。
他快速的拉开穿衣镜旁边的黑色柜子,嚯!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挂着一排套正装和衬衫,正装以黑灰色系为主,纯黑,带斜纹,深灰,浅灰,衬衫以白色系为主,无论西服还是衬衫均是质地上层,做工精良。
挂衣服这层空间下方有几个抽屉,“刷,刷,刷!”他连着拉开几个抽屉:一抽屉黑色袜子,一抽屉黑色短裤,一抽屉黑色帽子,腕表,护腕,护膝,最下面一层空间是个小鞋柜,各种款式的黑色皮鞋……全都码放得整齐,一丝不苟。
啧啧,看这行头原主是社会精英啊!不过肯定有洁癖加强迫症。
他看了看床上揉成一团的被子,还有踹到脚底下的枕头……不厚道地笑了,不知道他——也就是原主,看到房间被弄这么乱,会作何感想。
他顺手拎起挂着的衣服下方,折叠好的套休闲装,手忙脚乱地套在身上,抚弄一下头发,去开门。
自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位男子,直接撞到他身上,抬手推了他一把,粗暴地开口:“怎么回事!抓紧把它给我!”
他推得很用力,方文踉跄着连连后退好几步。头部随着身体猛烈的晃动着,似乎更疼了。
它?他还是她?这人来要什么?
方文面上不动,冷冷地打量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是位青年男子,三十岁上下,比他还高半头,金发浅褐色眼眸,穿着……一套黑色的套装,款式有点古怪。
一时又说不上哪里古怪!
这人显然是认识原主的,而原主那该死的记忆是受缺氧影响了还是怎么回事,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好含糊的来了句:“头疼,头太TM疼了!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忘了……”
男子盯着他看了一阵,又环顾一眼房间,对着床上乱糟糟的枕头和被子,皱了皱眉:“丹尼尔,你……你没事吧!”
丹尼尔。
一抿嘴,他笑了,原来我叫丹尼尔!
对方看着他站在那里突然傻笑起来,张嘴想说什么,一开口却成了:“把盒子给我!”
盒子!这人口中的它,指的是盒子。
男子见他还是没有反应,脸一沉:“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推开他,径直来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一件一件衣服的摸过去,随即目光停留在里侧一件衣服的衣兜处,那里有明显的突起。
他回头看了方文一眼,眼神冰冷去肃杀,让方文心里一寒。
究竟是个什么盒子?
索性也屏息凝神的看着他,只见他伸手探进那个突起的衣兜里,果然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他略迟疑,将另一只手也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捧出来。
是一个精巧的黑色盒子,上面打着蝴蝶结,像是节日里打包装用的礼盒。
这也……挺普通的嘛!
看那人刚刚的架势,方文还以为是毒品,管制枪支,甚至于装着尸体的拉杆箱之类的呢。
结果就是个装礼品的小盒子!
方文唏嘘不已,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看着男子拉开上衣拉链,把盒子放在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谨慎地拉好拉链。又反复把手放在衣服外,隔着衣服在盒子上方用力按了按,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转身疾步而去,在关门时,迟疑的停了下来:“丹尼尔,你好像有点……不太,不太对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