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什么忙？”软柿子问。

　　“帮我打听许珲、花含碧、凌风、凌才人的下落，正好就拿这件事作为收集情报的训练。”

　　四丐面面相觑，“可是你说的这些人，我们根本一个都不认识。”

　　陆凝霜只得又向他们详细述说了这些人的身份来历，提供了一些线索，并教给他们一些找人的基本操作。这些操作，其实四丐都会，毕竟岁数在那里，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

　　后来，他们那边还没有回音的时候，已有其他人带来了好消息。好消息从天而降。天机老人就像带着好消息从天而降，没人知道他怎么找到他们的，也没人知道他上一秒在哪里，至少这个屋子里没有。

　　“以许珲为首的虚元宫人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是我不建议你们在这附近和他动手，最好走远一点去迎接他们。”他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等他？”陆凝霜本来对他能找到自己就感到意外，现在更由不得不吃惊。

　　“我只是知道你们在这里这个事实，进而猜测你们的目的。”天机老人微笑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陆凝霜问道。

　　“不足为奇不足为奇，你不是说别人都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我是担心会不会还有别人知道，危及安全。”

　　“这你大可放心，世界上虽然没有绝对的安全，我这条消息所走的途径却是绝对安全的。”

　　天机老人顿了顿，又立刻道：“好了，闲话休提，你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大概多久可以遇到他们？”凌云问道，这才是他第一次开口，对天机老人说的第一句话。

　　“快的话，天黑之前。”天机老人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炯炯的年轻人，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灵气、气势、精神、力量。

　　凌云又不说话了，沉默静止，表现得和平常大相径庭。

　　“我只是来告诉你们这个好消息的，现在说完了我就走了。”

　　“前辈……”陆凝霜本来想说点挽留的话，但是想想自己也马上就要离开，哪里还能挽留，便改口道，“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你？”

　　“你不用找我，有事的话我会来找你的。”

　　陆凝霜送出门外，等天机老人走远以后，凌云才走出门来问他天机老人这个人是否可信。

　　陆凝霜仔细想了想道：“说实在，我不确定。我认识他也还不是很久，但是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骗过我。主要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是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嗯，虽然我们从不赌博，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凌云虽然陷入疑团，仍旧没有丧失自己的果断。

　　二人走进屋内，望向方莹小五，小五笑道：“我们商量过了，跟你们一起！”

　　凌云道：“你会武功还好，但是方姑娘……”

　　陆凝霜道：“此行非常危险，你们两个最好都留下。”

　　方莹摇头，走到陆凝霜面前，抱住他的左臂，将身体依偎着他，将头靠在他肩上，“你忘记上次我说的话了吗，我们永远不分开！”她说得柔缓深情。

　　“好！”陆凝霜无法拒绝，他不会拒绝，他站得笔直，这种被依靠的感觉、被人如此需要的感觉，令他感到自己的身躯无比伟岸，并且还在变得高大，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撑着自己不断往上长，他的身体里充满了那种力量。他很开心，开心里满是幸福的味道。

　　“那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凌云说着拉小五先向房间里去了。

　　说的是傍晚，结果才到未时，他们就看见前面尘土飞扬，一大队人马奔来。须发都被风刮得向后飞起，身上都穿了自制的皮甲，样式很丑却很实用，它可以在对刀剑的冲击保持一定抵御的同时尽可能不影响穿戴者身手的矫捷灵便。

　　当先一排三人，中间那个身材高大，弓身马上，仿佛离弦之箭，须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令人联想起雪山的尖顶，他当然不是许珲，而是江鹤青。

　　左边是江海龙，右边那个陆凝霜很脸熟，不过叫不出名字。

　　第二排也没有他想见到的人，再后面就被挡住了，看不到。

　　两边都放慢速度，按辔徐行到马首相交，凌云在陆凝霜旁边靠后，马头刚好到陆凝霜脚的位置。两边都没有以前那么亲近，陆凝霜想称呼又没有，想保持微笑却笑不出来。

　　江鹤青皮笑肉不笑，先开口了，“海龙说看见你来了，我还不信，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说把那个人带回来，人呢？”

　　“跟丢了……”

　　“跟啥丢啊，带走那个人的人你都找到了，那个人你反而跟丢了！”江鹤青说着看向凌云，凌云也正看着他，好像眼珠随时都会像弹珠一样飞出去，将对方的眼珠击碎。

　　最多不过两秒，江鹤青先移开了视线，他很老练，他不需要在这种细节上和谁较劲，对他而言这是无意义的，这种事情也并不会在他的心里激起甚至一点微澜。

　　而凌云以为他不敢继续看着自己，退缩了，因而感到自己胜利了。

　　“我找到凌云的时候，秦嘉茵已经不见踪影了。”陆凝霜继续解释道。他说的是事实。

　　“算了爹，反正我们现在也不找他。你们现在要去哪里呀？”江海龙问。

　　“阿霜！凌云！”陆凝霜刚要回答，陆玲玉、张礼哲、张焘、黄道安、苗可、刘与还等人已从队伍后面赶上来，陆玲玉冲在最前头，高兴地叫着他们。

　　“阿玉姐。”陆凝霜笑得就像个孩子。

　　“看到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陆玲玉道。

　　其他人在她之后也陆续围过来，称呼之声此起彼伏。

　　“你们都出来了。”凌云道，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江教主要去攻打武当派，让我们都跟着来。”陆玲玉说着看了眼江鹤青，“后来得知虚元宫已经先一步攻打武当去了，所以又改变策略准备去攻打虚元宫。”

　　“准备攻打虚元宫？那你们知不知道许珲在后面，这样岂不是腹背受敌？”现在他们的目标一致了，陆凝霜显得有些激动。

　　“这我们倒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确定吗？”

　　“这个嘛……”陆凝霜真不确定，也不愿意说出消息的来源，犹豫地挠着头。

　　“我们正要去确定。”凌云道。

　　苗可望着他，他说话的时候，她望着他，他不说话的时候，她仍望着他。

　　刚才还在远处，小五就一眼看见了苗可，看见了她表情的明显变化，这种变化是当她的视线从凌云身上移动到在凌云身后的自己时产生的。小五想起了凌云说过的话：“那儿还有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姑娘！”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姑娘无疑属于娇小可爱的类型，“她就是你心里的那个姑娘吧？”她在心里问，不会问出口。

　　她坐在马上，凌云的身后，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见他的目光，“你现在正用什么样的目光和她对望？”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明显感到他们是在对望。她确信。而这的确也是事实。

　　女人的这种觉察能力是可怕的，她们天生就具有这种敏锐的察觉力，这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尤其当她们遇到自己的天敌，她们甚至可以从空气中闻到危险的味道。从表情的微弱变化，到举止的细微差异，都可能引起她们密不透风的推理，并且往往可以找到真相。

　　小五抓住凌云衣服的手松开了。

　　凌云对苗可是何种喜欢，她不确定，但苗可对凌云是何种喜欢，她已看出。如果只是朋友，见到朋友有了归宿，一定是更加开心、由衷祝福。她显然不是。并且丝毫没有那个意思。

　　如果说苗可还因羞涩，想要隐藏自己的醋意和不悦，张礼哲则截然相反，他一直长吁短叹，微微摇头，内心的痛苦连坐下的马都感染。马连连打着响鼻，仿佛也跟着长吁短叹。

　　“阿霜，你不打算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们认识吗？”刘与还笑道，无意间打破了这僵局。

　　“哦！她叫方莹！她叫小五！”陆凝霜道。

　　又向方莹、小五介绍道：“这位是我师父！”

　　“在下刘与还！”

　　“这是我堂姐，他们是我三个师兄。”

　　“我叫张礼哲，方姑娘我们已经见过了。”

　　“在下张焘！”

　　“在下黄道安！”

　　“这是我们小师妹苗可！”陆凝霜继续道。

　　“苗姐姐，凌云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多么多么可爱呢！”小五称赞的语气十分自然，除了她自己，没有人闻到话里的酸味。

　　苗可羞红了脸，微微低头，不好意思再看凌云。

　　“我哪有经常提起呀，最多也就说过一回！”凌云辩解道。

　　“果然是她！”小五心里的醋坛子已经完全打翻。

　　“而且一看她年龄就比你小，你竟然叫她姐姐，该不是故意的吧！”凌云玩笑道。

　　“怎么啦，让你不高兴啦？我就是故意的，就是要气你怎么样？”

　　凌云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翻了个身坐着，和小五面对面，握住她的手，微笑柔声道：“你生气啦，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又贴近她的脸小声道：“你这么吃醋，证明我在你心里很重要，我觉得很开心，你在我心里也是一样重要的。”

　　小五没再搭腔，而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赌气似的不看他。凌云则继续抚摩她的手以示安慰。

　　陆凝霜没再继续看他们表演，转头对陆玲玉道：“阿玉姐，方莹不会武功，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我再去前面探探。”

　　“你怎么又要丢下我！”方莹一脸难色，比苦瓜还苦。

　　“不是的，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把你托付给他们我很放心，你也放心，我很快就回来，见到许珲也不会立刻和他动手，会回来和他们一起对付他。”

　　方莹不说话，“嗯？怎么样？”陆凝霜继续征求她的许可。

　　“你要快点回来。”

　　“没问题！”

　　江海龙对江鹤青道：“我跟他们一起去。”

　　江鹤青道：“好。如果真的遇到虚元宫的人，赶紧回来告诉我，好做准备。如果没见到人也不要一直找，走太远，子时以前一定要回来，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凌云道：“人去得多了反而碍事。小五，你也留在这里，顺便陪陪方姑娘。”

　　小五不屑道：“随你便。”

　　三人便朝相反方向驰去，经过队伍的时候，陆凝霜一直在扫视人丛，直到完全走过，向江海龙问道：“我欧阳师父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江海龙道。

　　这时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叫道：“站住，把秦嘉茵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