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剑缘丝路

第四章 沙海驿馆

剑缘丝路 少虾小皮 4038 2024-07-06 09:56

  就在这堪堪刺中之际,中行逐鹿忽然心生警觉,耳畔传来一阵响亮的马鸣声,接着,一股巨力从身侧传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他的身侧。

  原来是浣君的汗血天马狂奔而至,撩起前蹄,蹬踏在他的身上。

  中行逐鹿被这记巨力蹬踏踹出数丈,浣君的汗血天马非是凡品,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筋骨力量之强,哪是寻常人能承受得住的,这马狂奔起来,宛若陆地腾龙,况且灵马开智,见主人危机,更是拼尽全力。

  中行逐鹿被这携风雷之势的千斤巨力击个结实,侥是他神功盖世,先天五行急转数个周天抵消劲力,也还是被震得经脉微移,胸口发闷,一口甜腥鲜血按耐不住从口中喷出。

  他栽倒在地后马上运功调理,这手足四肢的经脉受创,亟待真气救护。

  那天马蹬飞强敌,马上奔向主人,浣君半身酸麻,也不知中行逐鹿具体情况,奋力跃上宝马,驱策着爱马向东继续奔去。

  中行逐鹿技成之后行走草原、辽东及北部极寒之地,杀伤游牧勇士与罗刹鬼头无算,却从未受过什么创伤,今日竟被个畜生伤了,他心里实在怒急,边运功恢复经脉,边调和气海丹田内阴阳二劲,二劲交互摩擦,相克相生,蓦地向上涌来,出口竟化成一声长啸。

  这啸声似风雷乍响,又似天狼啸月,竟惊得奔至远处的宝马驻足人立而起,不住嘶鸣。

  许浣君忙堵住宝马双耳,马儿才稍稍平静,继续迈步飞奔。

  她放下心来,忽觉喉头一甜,竟喷出一口鲜血。

  原来中行逐鹿这啸声很有些门道,要知道世间毁灭万物的万钧雷霆,是由天道阴阳二炁摩擦作用而生,中行逐鹿悟性极高,又通晓阴阳,便以自身气海阴阳气劲摩擦,助力长啸,创下这独门绝技,名唤“天狼啸”。

  这啸声暗引风雷,既可惊骇马匹牲畜,又可伤内家高手丹田气海,若是他受了损伤,手足不能移动,还可出其不意,伤敌护己。

  这记啸声是中行逐鹿含愤出手,威力何其惊人,寻常牲口怕是要当场倒毙,这天马被主人堵住耳朵后,还能奔跑,实在是神异非常。

  而浣君只顾照料马匹,况且还被那飞沙气矢所伤,哪还能运功抵抗,被这记啸声震得丹田气海翻涌不休,最后吐出血来,怕是脏腑也受了伤害。

  她伏在马背上,天马也感受到主人情况不妙,更是提速飞奔,不一会儿,浣君和天马就消失在了中行逐鹿视野里。

  中行逐鹿见未留住浣君,只得一声长叹,想那羌人恐怕也已经逃遁得不见了踪迹,阴差阳错竟真让这帮人得逞逃困。况且那小姑娘身手造诣远胜同辈,招式出手皆是大家风范,她的家门师承恐怕来头极大,自己最后一啸该是伤了她,若是她带着内伤走不出这沙漠还好,出了沙漠回到汉地,若真引了大批中原高手来匈奴寻仇泄愤,义父的大计怕是要受影响,自己还是应快些赶回王帐,报与义父定夺。

  于是调息完毕,便向匈奴王帐的驻地奔去。

  再说许浣君逃出生天,感觉中行逐鹿再难追上,便勒马驻足,她为中行逐鹿所伤,需尽快运功自疗。

  她策着天马寻觅了一处偏僻沙丘,躲在沙丘下打坐运功。

  这一战甚是惨烈,她经脉气海都有损伤,脏腑也被那声天狼啸震得出现了出血迹象,所幸经脉丹田虽受伤害,但不妨碍自身真气运行,她运转真气,推动周天搬运,约莫一个时辰后,大小周天皆通,正所谓“周天既通,百病不生”,受伤的功体与脏器已能自行痊愈,今次虽受重创,幸而没有影响功力境界,但短时间内,恐怕再难动用真气与人交手。

  她打坐运气完毕,来查看心爱天马,今次若非这灵骏神驹,怕是自己已身死中行逐鹿之手。她爱抚这天马的头颅,天马也感受到了主人的谢意,惬意地打着响鼻。

  她发现这天马身上竟驮了干粮水饮,原来,她奔出引开中行逐鹿,日达木马上便开始了行动,他先杀了那两个匈奴人,为老父填命,而后检查马匹状态,那桑哲的祖传药物果然神效,多数马匹已可正常移动,还未好透的,也只能含泪命人屠了,而后通知族人,青壮在外,老幼护在中间,迅速向西逃离绿洲,另觅家园。

  羌人本就是游牧民族,经常阖族迁徙出奔,经逢大变,竟还能撤退得井然有序。

  忽听一阵嘈杂,人声马叫不绝,回头一看,竟是浣君姑娘的天马,这马嘶叫不绝,正奋力刨动马蹄,欲向东方向奔去。三个羌人汉子奋力拉缰,也难拉住这神驹,竟被它拉得不断东移。

  日达木是聪慧机敏之辈,又知马识马,知道这神驹是预感主人危难,要疾奔救主,他赶忙叫人将先前的干粮和水放在马背上,然后抚摸马头说道“神马啊,君儿姑娘就拜托你了。”

  说完,便命人放开天马,这天马灵性十足,似是听懂了他的言语,竟微点马首向他致意,而后向东疾驰而去。

  日达木看天马远走,心中默默向天神祷告,希望上天能庇护心爱的姑娘脱得险境,能保佑自己日后有机会再见她一面……

  浣君发现食物与饮水,心里便轻松了许多。若是没有这些补给,这无垠瀚海怕是比中行逐鹿还恐怖得多,她有了这些饮食,虽不能运使武功,但仍能维持生机。

  她看了日达木族人传下的地图,已对向长安而去的路途方向了然于心。这沙漠戈壁,非但自然环境恶劣,最可怕的是沙匪亡命之徒横行,若是没有技艺傍身的寻常人,多数要结伴成队,还要雇佣向导和护卫。浣君短时间内难运玄功,真要是遇到剪径的亡命,怕是比之寻常壮汉高明不了多少。

  所幸看了那沙漠地理图画,她自幼聪慧过人,看书识字过目不忘,兼之修习的“盗亦有道”圣智两诀,最善观察局面,审时度势,这世间的事物,追本溯源,本就大同小异,武功招式与诸侯纷争的局势,其道理也有相通之处,昔年盗门魁首盗跖纵横天下,奇计百出,怕是也是仗着这份本领。

  她在脑海里回想图中所记地理形貌,设想若自己是这亡命之徒,如何设伏,如何驰骋,不多时便有了打算。

  于是便启程东行,一路上避开危机暗伏的地带,夜里所选休憩之地,也是万无一失的处所,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机,仿佛天地间,除了黄沙,便只有这天马与红衫美人一般。

  她边走边疗伤自愈,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近十天时间,才将将走出沙漠,来到了汉上郡郡治肤施县附近。

  这一路疗伤,她与中行逐鹿争斗所受的外伤内伤也已好了七八分了。

  这天,她行至沙漠边缘,已能看见供行脚客商休憩调整的驿馆,久未见人烟,侥是浣君心志坚定,也难抑欣喜。她已在期待一张舒适柔软的床铺与痛快的热水澡了。

  于是她再催宝马,快速奔向远处驿栈。

  行近一看,这驿馆不大不小,坐北朝南,东西是两排厢房,正北有个大堂,堂后是个二层小楼。大堂和东西厢围成了个四方小院,院落正中央立了一面大旗,大旗上洋洋洒洒书了三个大字“沙海驿”。

  浣君策马行到驿馆院中,本想呼来伙计照料自己的宝马,抬头正看见那面书了大字的驿馆大旗,登时目光便再难移开。

  这大旗底色漆黑,书写的文字却是白色,想是从什么地方拓来的,这三个字书的似断似续,比划顿挫,笔锋锐利,仿佛是数十把刀剑拼凑成的。再细看来,突感这廿余比划仿佛化作利刃跃出旗面,连绵的攻向自己,这廿余虚剑,随着三字的走势不断变化,连绵不绝,真就如那万里沙海中绝人命运的漫天沙暴一般。

  浣君为剑意所摄,浑然忘我,再醒觉时,才发现自己已跃下马匹,擎剑当胸,仿佛时刻准备迎战一般。

  “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的在这伺候着,”忽然从大堂门口传来一声招呼,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一路小跑,来到浣君面前,当他看到浣君容貌时,竟呆了一下。

  不过这自古小二都是机敏伶俐之徒,马上回过神来,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了自家驿馆的招牌美食来了。

  浣君收回目光,略带疑惑的问那小二,“小二哥,这驿馆大旗是何人所书?”

  “客官客气了,叫我杜三儿就行,这旗原本是刻在木头上的,可掌柜的嫌木头易腐,就命人拓在布上。若说是谁人所书,小的倒是不知那人姓名,那人是掌柜的好友,两人应该早就认识,那人身量不高,也不爱说话,最奇怪的是这人竟背了把青铜剑。那年掌柜的有个同宗兄弟来打秋风,在驿馆赖着白吃白喝,我们几个小的想打他出店,却被掌柜拦了,让我们躲着那人,还偷偷让呼厨子去找什么人,结果没几天,书旗的那人就来了,本以为掌柜的兄弟就够奇怪的了,这人更是奇怪,进门了就对掌柜的说了句‘知道了’,然后一脚踢向了堂中的长桌。嘿,你说也怪,我这店小二见人醉酒掀桌可不在少数,独独没见过这等坏事。”

  这小二口齿伶俐,讲到精彩处还停顿些许,显是这旗的由来是他惯常讲给客人的掌故,“那桌竟靠着桌边短沿立了个笔直,然后那汉子抽出他的青铜剑,刷刷刷写了这沙海驿三个字,然后一言不发,背了剑出门就走。掌柜的那兄弟更怪,看了这三个字,也和客官一样,端个剑一会儿要拔一会儿又不拔的,看了好一阵子,这人竟被三个字吓了一身汗,丢了他的剑就跑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原本这沙漠边缘,又在县外,本来有好几伙强盗杀手四处作乱,那人没来之前,小的天天提心吊胆,听别人说,那强盗里有的武艺极高,杀人未必难过杀死个蚂蚁。那人来了后,掌柜的让人拓了驿旗挂在院子里,这强盗沙匪竟然都不来了,即使实在渴极,这些强人也远远下马,低头灰溜溜的进大堂,看都不敢看那旗子,后来甚至这些匪帮谈判,都来我们这驿站,但是从没有人敢拔刀弄剑,连谈判都压低声音,好像怕谁听到似的,这不,今儿沙匪的头人沙狼和盗墓掘坟的老大土鼠就在大堂谈判呢,一点动静都不敢出。我们都戏称这旗叫‘下马旗’。”

  听了小二的话,浣君已然知晓了是何人书的这驿旗,这小二不通武功,不知这旗上所书的哪里是字,乃是上乘的剑法,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他的手笔,自己这次回中原,就是为了见到他。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