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至少李纨的生活已经安定了，拳法也有了质的飞跃，于是他决定完成石宜为他制定好的计划…
今天的月亮出奇的完整，王端坐在太师椅上仰面看着白月，心中无比惆怅。
想当初自己意气风发离家出走，自以为凭借一身武艺必能扬名天下，如今却沦落到做一个黑帮打手的地步，连家也长久不敢回去。
他鼻子一酸，眼角挤出两滴泪珠，将酒一饮而尽。
一个家仆小跑着过来，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端眉头一皱，心中虽然不满但还是收拾衣着出门了。
青石帮总部大堂上，包括李纨在内的所有大头目都聚在这里，刘善也没了笑脸，面色凝重坐在主位上对手下吩咐些什么。
见到王端他的脸色才略有缓和，勉强挤出一些笑将他引到身前。
“大人。”他的态度极为冷淡，这是他作为武者最后的尊严。
“呵，哈哈哈哈哈！”
坐在一旁的李纨突然笑起来，那是轻视与讥讽的笑声，那笑声一点一点插入他的耳朵。
王端强咬着牙冷静，他并不生李纨的气，只是恨自己无能。
“红城会已经疯了，本以为他们根本不会来理这里，没想到他们居然动了那么大的力要灭了我们，现在我要你马上拿下红城会在西城的‘岛’，我也已经去联系其他地区的帮会一同压制红城会了，总之你的动作要快！”
……“嗯。”
事情很顺利的解决了，王端被李纨请到一处喝酒庆功。
在一个黑的屋子里，李纨将一个黑漆漆的红烛点起来，红黑的光飘在王端的白脸上。
酒过三巡，王端眯住眼，敞开胸，将酒壶提起，含着壶嘴喝。
他忽然听见急促细微的铃声，不满的低声嘟囔。
“是冥府的无常么？你们也想来勾我！？”
那铃声越发的急促可却没有人搭话，王端只觉得凉快了，伸出手遮住左脸。
“彭！”
一声闷响打碎了红的烛火，将黑的屋子照亮。
他抬眼去看，只看见一只面色狰狞的青黑罗刹站在面前，又去晃眼，罗刹又成了李纨，那铃声原也不是铃声，而是银白的铁环在撞。
“啊！”王端朝李纨大叫一声，向后退绊在凳上，又朝着李纨胡言道，“你也是来杀我的么？！”
李纨并不回话，青黑的身子映着满屋的红光走近他，举起明晃的铁环砸下。
王端滚到一旁，凳子成了两段，他又瞪起眼，李纨又成了罗刹。
罗刹朝他过来，他哭着向后退手里还摸出纸钱红纸丢过去，一直丢到身上无物就抓别的丢过去。
他抓住一个圆东西只觉得手里湿稠，暗暗去看，竟是一个脸被抓烂的人头！
那个人头只有嘴是好的，列出伊对灰白的尖牙，无声的笑。
王端又拧过头，罗刹成了阎王，身后还跟着几千个残缺的鬼，或是脸抓烂或是肚被抛开。
这些鬼拥着阎王，对着他指指点点，都交头接耳，嘴角未笑，可他却听见了扎耳的笑声。
“不许笑！你们这帮混蛋！不许…”，王端大叫着，阎王朝他过来他叫的更厉害却不敢抬手。
阎王抬手了，一拳一拳砸在他的头上、他的胸上、他的每一块骨头上。
王端捂着嘴，血从指缝里涌出，他觉得手瘙痛，去看，那些被他喷出的血变成了一只只小人在磨他的肉。
他感到嘴里一阵骚痛，慢慢的身上、肚里，都是一阵的痛。
“啊！——！”
王端倒在地上，满屋的红光小了，成了那颗红烛上的光，满屋的狼藉都被穿堂的白月光照出。
李纨喘着气，拿出一块黑布将银红的铁环擦净，浇上油，点了火，红光将昏黑的屋子照亮。
……
刘善喝了点酒，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这里曾是城东的中心，眼前没有一个人，只有两旁不多的商铺的灯笼还有些暗光。
“咚！咚！咚！”
前边的丁字路忽然传来鼓声，他吓得缩在一团，伸长脖子去向前看。
路口的是一个壮汉，黑暗中看不见脸，左手提着什么长条东西，那鼓声是脚步声，刘善抬了抬眼镜，紧了紧衣服，眯眼睛去看。
粗手指、短指甲、有手茧，哦，是个种地的贱民。
刘善撇过眼，将干瘦的身子舒开，仰起头，露出一口黄牙，一点一点踱过去。
那个贱民也在走过来，脸在灯笼的暗光下划过。
刘善顿在原地，他咽了口唾沫，抬了抬眼镜——那个贱民的脸在灯笼下似乎变了。
贱民走了过来，在灯下现出脸，是李纨，刘善放心了，又挂起平常的笑：“今天的天色不错呀……呃！”
刘善被捏住脖子，没机会说什么就被扭断了脖子，李纨蹲下，露出手上的长条，是一把刀。
他过了会儿站起来，一手提着刀，一手提着一个球，那球还在往下滴水。
李纨觉得这样走有些不妥，蹲下来扒刘善的玄布大衣，胡乱将球包住，提着刀提着球继续走了。
……
青石帮打了胜仗，虽然情况还很危急但为了稳住人心刘善还是大摆了一场宴席，守门的都靠着门槛睡着了。
李纨踮起脚走过去，小心的躲开下人摸进刘善的书房。
随手将球放在桌上，他开始不断的摸索。
“根本就没有啊…”将字画和书架都翻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李纨挠着头开始怀疑石宜的判断。
好在他蹲下又在地上摸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有问题的石板。
将石板掀开，里面出现了一条幽暗的通道，李纨引起火，径直走下去。
里面是一个并不宽的石室，放了许多箱子，他打开一些，里面是些奇珍异宝和一些铁和木头做的长管。
李纨拿起一支管子，这个管子是中空的，一边还装了一块木头，有一根被烧过的绳子和一些铁丸，他还能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垃圾。”李纨摆弄一会儿就将它丢掉，又拿起一本书，因为不识字就把它包起来，又挑了几块黄金把它们打包起来走了。
他一路小心躲过侍卫仆人，摸进了自己家中，将油灯点起，要收拾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