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秋露打湿了少年的睫毛,深秋的寒粗暴地叫醒了熟睡中的木迟。
木迟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烧尽的一堆篝火。
“早上好啊,刘姨。”木迟打着哈欠下意识的对刘璇钰说。
刘璇钰背对着木迟点了点头,虽然木迟一剂药汁把她的灵力亏损治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有副作用的。
这个时候刘璇钰转过身来,只见嘴唇粗了一圈,整个就是两根腊肠,刘璇钰哑着嗓子说:“木小子,你给老娘喝了什么?”
木迟看见刘璇钰这幅模样,笑的不能自已,直到刘璇钰的眼中已经可以看见怒火时才回复说:“就是一些补灵力的草药,你放心这都是小问题,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的……”
“吧。”
刘璇钰嘴一咧开,牙齿咬的咔咔作响,虽然被嘴唇遮住了。
“小木子,你不知道我对聚灵草过敏吗?”
聚灵草,一般长在深山幽谷之中,吸收天地间的斑驳灵气,有的显贵人家会拿它来装点聚灵阵。同时也是最直接补充灵力的植物之一。
木迟一想,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当时情况危急,也是救驴心切。所以开口就要解释:“刘姨你听我狡辩……”
“跟鬼狡辩去吧。”还没等木迟说完,刘璇钰一个转身,一根驴尾撕扯这空气抽了过来。
“哦豁……”
再一次启程的时候,是木迟下午起来的时候了。
……
少年脑袋包着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出来,座下的驴子也奇特,长着一张香肠一样的嘴。
这对奇怪的组合正站在青山城的城门口,排着队等着入城。
青山城是附近百里唯一的城池,也是周围村落互通有无的唯一集市。
“我说,这回老子一定可以大捞一笔的。”木迟嘴唇一动一动的,这样把一句话挤出来也挺费劲的。
这个时候,身后一个背着背篓的中年人拍了拍木迟的箱子。
“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青山城的吧,我看你面生的很。”中年人搭话道。
木迟慢慢扭过脖子来,惊讶地说:“不是吧大叔,我包成这样你也看得出来我面生?”
中年人哈哈一笑,那肥脸布满褶子:“小兄弟,周围十几个村子有什么是我钱生钱不知道的。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村子会让受这么重伤的小孩子单独来青山城的。我看你好一会了,也没见一个大人和你搭话,你倒是自顾自说的起劲。”
钱生钱?看样子也是个同行啊。
木迟心里提防,记得老爹说过,同行就是仇人,但是不能当面表现出来的!
木迟扯着嘴,说:“大叔,你眼里真好,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你看大叔能不能给我些指导,让小子少走点弯路啊。”
钱生钱眼睛一眯一弯,张嘴就像有油流出来一样:“小伙子你可是找对人了。”
可不是吗,老子好不容易遇到一只小白羊啊。
“我钱生钱可是有一个外号叫青山通,只要是青山城里的事,不管是红翠楼哪个姑娘技术高,还是城里哪个员外妻妾美,不管什么大事小事,问我准没错。”
胖脸往木迟跟前一凑,笑眯眯的刺棱着手指:“不过,小兄弟,这青山城第一个规矩就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啊。”
木迟一想,这话熟啊,作为黑心商人,忽悠人最常用啊!
“您说的在理。”木迟赞同的点点头。
钱生钱心里想:这钱来的就是容易,小翠啊,你等大爷,大爷就来了啊。
然后,木迟说了句:“我还是自己碰壁吧。”
就转过去了。
钱生钱惊讶的眼睛都露出来了,眼前这个十五来岁的小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
钱生钱又拍了拍木迟的肩头,走了两步和刘璇钰并排。
他急忙说:“小兄弟啊,这青山城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啊,没有前辈的指引,你可能啥也干不成的。这样,我看你面善喜人,我给你打个折,五两银子,全青山城的消息我都给你包圆咯。”
木迟瞥瞥耳边喋喋不休的钱胖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大叔,你背篓里是汉王粟吧。”
这一下,钱生钱停下自己差点合不拢的嘴,胖胳膊向后一搂,抱住背篓,警惕的看着木迟,说:“你怎么知道。”
木迟抬了抬下巴,示意钱生钱背后:“刚才一个高个拿了几碗跑了。”
咯噔。
钱生钱就像心被敲了一下,怒道:“你怎么不早说!”
钱生钱气的转身就跑,背上的汉王粟对他来说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一颗也不能少!
木迟看那肥大的身影越跑越远,喊了一嗓子:“那人穿麻色长衫哟。”
“小样,跟我斗。”木迟嘴角一勾,扯到了伤口:“疼疼疼……”
过了一会木迟前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马上就该他了。
木迟这才看见进城的流程,先是把货物给看守展示一下,然后看手从里面或多或少摸一点出来,没带货物的,偷偷给看守塞了几两银子。木迟自觉的这城有些不想进去了,钱袋子已经瘪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一会,轮到了木迟。
木迟拱了拱手,说:“在下木迟,见过官爷。”
看着看守面色微微一变,木迟谄媚一笑,说:“官爷,小子学于无须山,会些相面术,小子老远一看就觉得官爷这面相不是加官进爵就是大富大贵。”
看守也知道无须山是大陆赫赫有名的散修联合根据地。木迟这一顿马屁倒是有些和他心意。
不过,规矩是不能破的。
看守靠近木迟耳边,低声说:“虽然我看你这小子也不像一个普通人,但是你知道规矩不能破的,多多少少你也要表示一点。”
木迟看见这个看守隐秘的搓了搓手指,心里就像有个鬼在哭,难受极了。
“官爷有所不知,虽然官爷面相是加官进爵之相,然而这路子可不好走啊。”木迟斜着眼看着看守,说着。
看守一眼看出来木迟的意思,低声说:“那相师的意思是?”
木迟看了一眼身后一列农商,好多都是些老人,身上多是补疤衣服,心里又是恻隐一动。
“我看官爷现在家底也是不浅,多行善事,比如可以给这进城的人减些过路费,小善以达大善,沙泥积合高峰,过些时当再见官爷,我为官爷做些法事,为官爷仕途开路。”
那看守看了一眼排的老长的队伍,就像是一坨坨银子在闪动。
心中一横,得,官大压商,有钱还是不及有势。
“那就听相师所言。”
木迟心里大笑:又省下一笔钱。
“那先恭喜官爷了。”木迟又是一拱手,“不过官爷,小子下山匆忙,这……”
看守心一横,手一挥:“这点小钱算了,相师快快进城吧。”
“多谢官爷。”
交涉完了,木迟又是一拱手朝看守道谢,骑着驴进了城门。
后面的人看木迟不交过路费纷纷喊叫,抗议。
看守本来对着自己光明的未来满脸欣喜,听见身后这些人吵吵嚷嚷,吵的头疼。
大骂一声:“吵吵吵,吵死吗?排好队,交了钱就进去,有敢扰乱秩序者,永远禁止进入青山城。”
这个“永远禁止进入青山城”确实让他们这些靠着青山城做买卖的农商害怕的很。
一个个压下心中恼怒,排好队乖乖的要交钱进城。
一个老农商颤颤巍巍着递来几两碎银子,看守瞥了一眼,咬着牙提了两粒,说:“够了,你进去吧。”
老农商诧异看了一眼,连忙惊喜地给看守行礼,连说:“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此后,进城的人都是一脸惊喜。